“可是,你的將來就等著獨守寂寞吧!”田之行撫摸一下自己的稀疏頭發,“今天,你削了我的長發,這是對我最大的侮辱,總有一天,我會削去你的長發,像我一樣!”
“寂寞?笑話!田之行,你還是為自己的後半生想想吧!恐怕真正寂寞的不是我,再說,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有榮便有枯,我與眉月兒已經有過人生中最為燦爛的美好時光,縱然守著現在的她,我也不會感到苦悶寂寞。因為她蒼老的隻是容顏,與我的心是永遠不會老的……”
“哼,別耍嘴皮子功夫,你們陽間人,都有這麼個通病,明明在外邊沾花惹草,包養情婦,卻在自己的老婆麵前裝得恩愛體貼,虛偽至極,令人作嘔!”田之行大肆數落起來。
“田之行,也許你是在自我剖析,正說自己,你連一個未婚妻都粘不住,讓她鑽進副校長的被窩,與人家同歡共樂,到頭來,卻埋怨這陽間的倫理風情,真是一個自卑墮落的可憐鬼,口口聲聲我們陽間人的卑鄙齷齪,你這等惡鬼所行之不軌,又與那些劣等人強多少呢?還是從自身找找原因吧!”
話音未落,田之行便瘋狂地躥跳起來,發出歇斯底裏的狂躁大叫,過後,便哀嚎痛哭起來。
“眉月兒,跟我回家!”楚江童一把拉住她粗糙幹瘦的手臂,奇怪,她木然而立,麵無表情,剛才的得意與笑聲卻仿佛被鎖定了,“聽見了沒?眉月兒,我先帶你回家,去見祖父,他老人家為了你而險些喪命,走!”
突然,眉月兒狂叫起來,手指在頭上、身上亂撕亂扯,一綹綹紅頭發繞在手指間,邊撕扯邊亂跑亂跳的樣子,異常可怕。
楚江童忙去抱住她,又撕又咬,把他的胸上,手臂上抓了處處的傷痕。
這是她體內的狸爪毒素複發了。若不是楚江童有靈悟之氣護身,恐怕也會被染上狸爪毒的,若是凡人,一旦被她抓傷,不出半個時辰便會斃命。
“田之行!伸出左手!”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揭我的短!”田之行仍在發怒,聽到楚江童的命令,便安穩下來。
眉月兒丟了銷魂簪,跑了出去。
“伸出你的左手——”一聲厲喝。
“幹什麼?你要幹什麼?”田之行嚇得哆哆嗦嗦地,終於伸出左手。
“我說不殺你,但沒說不斷你左手!眉月兒已經這樣了,我能接受她,這個,你們永遠都不如我們陽間人做得好!”說完,劍光一閃。
田之行隻覺得自己的左手一陣清涼,一點兒也沒有感到痛,緊閉著眼,哆哆嗦嗦地說:“啊……啊……楚弟弟,饒了我這隻手吧,我念咒,給眉月兒恢複陰魂,隻是她的容顏卻沒法恢複了!“
“念!我隻要她別再如此痛苦,解除你對她的控製!”
田之行急忙念起咒來。
一會兒,洞口一閃,眉月兒便溫溫順順地回來了,好像剛才什麼也不曾發生過。
“田之行,別再作惡,潛心修行吧!你們陰世也是向往光明的,你的左手,暫且為你留著,下一次,我卻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你了。啊!對了,吸煙有害健康,那兩條煙要慢慢抽!”
楚江童帶著眉月兒去了祖父喬耕的住處。
剛一進屋,祖父就差一點彈起來,望著他們倆,此時,一人一鬼仿佛是祖孫倆。
爺爺撫摸著眉月兒的手,禁不住老淚縱橫。
楚江童望著祖父:“爺爺,不管怎樣,眉月兒回來了就好,你也受了重傷,真不知說什麼好!”
祖父憂心地望著楚江童,不知如何是好。
楚江童知道祖父喬耕的顧慮:“爺爺,眉月兒與我情同手足,雖然她現在老了,但僅僅是提前了若幹年嘛,我也會一天天變老,所不老的是我的心,告辭了,爺爺多保重!”
一路上,牽著眉月兒的手,她的功力幾乎消耗殆盡,她不止一次地問:是不是,我的臉受了傷?為什麼他們都在說我……
隻好勸慰她:“眉月兒姐姐,你隻是受了傷,我要設法將你體內的毒素逼出來,就沒事了!”
還沒到山坡上的草房,老婆婆就跑過來,當看到楚江童身邊的醜陋老女人時,嚇得縮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