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畫一直低著頭未曾開口,聞言倒是一怔,低低應了:“皇後娘娘這可是錯怪嬪妾了。墨兒身子骨兒不好,自幼獨自住在墨芳苑,爹爹擔心我們擾了墨兒靜養,向來是不允我們隨意去看望墨兒的。便連嬪妾,也甚少見到墨兒呢。說起來,這麼些年,同墨兒倒有些生疏了。墨兒,對麼?”
——那之前同江如棋一起去找江如墨和江如詩麻煩的是誰?小墨腹誹,麵上隻虛虛笑著應道:“確實如此。皇後姐姐可千萬不要冤枉姐姐了。姐姐數次想去墨芳苑看望墨兒來著,奈何墨兒自個兒身子不爭氣罷了。”停了一下,抿了口茶,笑眯眯地繼續說道,“不說這個了,幸而現在算是好些了,也算是福氣,是吧?”
李虞敏不知怎的確實恍惚了一下,繼而笑著點點頭,恩,小墨覺得她笑得很像是觀音菩薩。……好吧,想多了。
“那也恭喜墨兒妹妹了,宿疾得愈,又得咱們皇上這般喜愛,墨兒妹妹可不是更要開心了?以後啊,有什麼有趣兒的事兒可莫要掩著斂著,我們可盼著聽呢!”
小墨摸了摸腦袋,為難地說道:“那皇後姐姐可要跟皇上好好說說,莫要再關墨兒禁閉了……看看,墨兒都發黴了。”伸了腦袋要讓李虞敏看。
李虞敏愣了一下,眾人隨之笑了起來。
蕭景眼中滿是笑意,捏了捏她的鼻子,說道:“越發會胡鬧!”
“太後娘娘駕到!”裘方遠的聲音在苑外響了起來。苑中幾人愣了一下,連忙起了身準備迎接。
蕭景看了小墨一眼,從首位緩緩站了起來,麵上平靜無波。小墨眼睛轉了一轉,詭異地一笑,避開眾人視線,猛得朝蕭景做了個鬼臉,蕭景皺了下眉,終是忍不住,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兒子給母後請安。”蕭景掀了衣擺,躬身給肅康太後請了安,“母後今日怎麼也得了閑,到這裏來了?天氣尚寒,母後可莫要著了涼。”
肅康太後冷哼一聲:“皇帝還記得哀家麼?哀家病了這些日子,皇帝可就去過哀家那裏一次。”
蕭景隻請太後上座,低低開口:“母後莫怪。兒子這段時日國事繁忙,又見二哥最近來宮中侍候某後越發勤了,這才未曾過壽康宮,擾了某後和二哥的……天倫之樂!”
許是提到了蕭涵,肅康太後麵色和緩了一些,坐下了,冷聲道:“多虧了涵兒這些日子盡心盡力,這才換回了哀家這把老骨頭的康健。倒是皇帝,國事真得繁忙至此?”
蕭景不動聲色,坐在旁邊開了口:“自然。”
肅康太後麵色不善,剛要開口,忽然見到小墨從首位右側的椅子處移開。隻覺得麵熟,皺了眉說道:“這是哪個宮的?這般沒規矩!”
小墨暗暗罵了一聲老妖婆,躬身一福:“臣妾墨槿軒江氏如墨,見過太後。”
肅康太後一時並未想到是誰,也並未搭理,轉頭像蕭景說道:“皇帝國事這般忙居然還有閑情管理後宮的瑣碎小事?哀家怎麼記得以往皇帝從未料理過?”
蕭景嘴角微微翹起,不知是嘲諷還是了然:“母後何時竟這般關心兒子了?”
肅康太後麵色一僵,塗著丹蔻的手指用力地捏了一下桌案。
蕭景倒是麵色如常,小墨卻忍不住皺了眉。老妖婆!弄出許多幺蛾子!發什麼瘋?阿景是你兒子,我可不是!再發瘋,你便等著好受吧!
肅康太後似乎定力不比蕭景,冷著臉說道:“哀家何時不關心皇帝了?哀家日日為皇帝誦經祝禱,隻盼著皇帝成為一代明君。每每殫精竭慮,皇帝就這般回報哀家?”
蕭景似笑非笑,從善如流的樣子:“兒子錯了,還請母後仔細身體,莫要見怪。”
見其隻是敷衍,肅康太後臉色不佳,這個蕭景,似乎同往日不一樣了。難不成是知道他自己身世的秘密了?暗暗搖了一下頭,絕對不可能!
向蕭景說道:“以往不見皇帝管理六宮之事,如今倒讓哀家有些驚訝了。”
蕭景依舊是不動聲色,先是點了點頭,之後反問道:“母後認為,兒子以往不管,如今竟沒有管理後宮的權力了?”
“那倒不是!哀家隻怕皇帝本就國事,這下更會累到。”太後轉了頭,看向了李虞敏,“莫不是皇後監管不力,竟擾了皇上了?”
李虞敏素日在肅康太後麵前就是極為提著心在嗓子眼兒伺候著的,聞言隻忙忙起身跪下:“母後息怒。是兒臣做事不力,失了分寸,擾了皇上,還請母後責罰。”
蕭景擺了擺手,示意她站起來。 笑著同肅康太後說道:“母後還是莫要怪皇後了。是兒子的不是。母後今日來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