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願提及的過往(2 / 2)

樊林繼續說道:“我的那個世界很大,那裏的建築很高,很漂亮。那裏有汽車、輪船、飛機,憑借著這些,我們可以遨遊海陸空。那裏有美術,把景物畫在紙上。有音樂,動聽的聲音緩解心情。那裏科技很發達,有可以記錄事態的攝像機,有可以通曉全球的網絡。還有……”

莫小冉雙手托著香腮,聽得有些癡迷,雖然聽不太懂,但還是被樊林所講的奇特事物所吸引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穿越到了這裏,不一樣的世界,不一樣的生存法則,我的命運又該如何呢?”歎了一口氣,樊林有些頹廢。

“那你為什麼要哭?”莫小冉問道。

“我想起了我的父親。”見莫小冉投來詢問的目光,樊林整理了下思緒開口道:“我的父親是一個高大的男子漢,他很和藹,至少對於我是。父親給予了我好的生活條件,每天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我總是任性,而父親一直慣著我,他說我就是他的心窩,雖然聽起來很傻,可我相信。……”

漸漸地,樊林的目光變得溫暖了,因為他的父親真的很愛他。

“在父親眼前,我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小孩,是他的心窩。可我不是,我不是!我是一把利劍,一把狠狠地刺向了父親的心窩的利劍,是我害了父親啊!”因為激動憤恨,樊林死死握著拳頭,因為用力,尖銳的指甲刺進掌心之中,帶來陣陣鑽痛。

“一年前的休息日,陽光普照,我纏著父親去登山穀,在我的軟磨硬泡下,父親同意了。這也就是悲劇的開始。父親開上汽車載著我,一路上有說有笑的,我們觀看了穀中的秀麗風景,近距離接觸了一番大自然。然而在回來的路上,意外發生了,山穀塌陷了。地麵在搖晃,碎石滾落掀翻了汽車,也就是那一刹那,父親用身體擋在我身前,替我承受住了整個汽車的壓力。父親的頭在流血,我被嚇哭了,父親一直安慰著我,讓我不要哭,要我堅強的活著。”

時間仿佛陷入了回憶的長河,朦朧的目光又看到那一幕。

“爸…沒事,孩子你…你要…堅強,怕是爸…以後…不…不能陪著你了。”

“爸,是我害的你啊,如果不是我讓你帶我出來玩,你一定會沒事的,都是我的錯啊。”

“小林,不怪你,這是爸…爸的命,爸爸…有個心願希望你能答應做到,這回該輪到爸爸向你…提心願了哦。”

“爸,你別說了,你不會有事的。”

“爸爸…希望你能照顧好媽媽,你已經長大了…要學會承擔責任…在爸少貧奮鬥之時你母親…始終陪伴,到後來…後來富有了,也沒有補償過你母親什麼,你一定要照顧好你的母親,照顧…好她。”

“我永遠忘不掉父親最後一刻的眼神,沒有痛苦,隻有對母親的溫柔。就這樣,他躺在我身前永遠的走了,而我是目睹了這場悲劇,或者說是我造成了這場悲劇。後悔,我後悔啊!如果我不讓父親帶我去那個山穀,他就不會死啊!我跪到母親身邊告訴她是我害死了父親,可母親說不怪我,她摸著我的頭安慰我,可我半夜起來總能聽到母親的抽泣聲,我的心痛啊,痛到我也隨著母親一起流淚。我時常被噩夢驚醒,但我卻格外的開心,因為我還可以看到父親,我覺得父親始終還陪著我。

我要完成父親的心願,所以我發誓好好照顧好母親,我很聽母親的話,幫她做家務,年少時該有的任性和叛逆我沒有,也不敢有,我怕母親她會傷心,會流淚。可命運對我來說太不公平了,我來到這該死的地方,我還怎麼照顧母親!我還怎麼完成父親臨死時的心願!原本我是最幸福的人,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啊!”

樊林雙手握成拳頭,拚命的敲打著地麵,竭嘶底裏的呐喊讓近在咫尺的莫小冉悲慟不已,看向樊林的雙眼已經是霧氣翻湧,滾燙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他好可伶,怎麼會這樣啊…老天對他太不公平了。

突然間,一雙如玉般的葇荑抓住了樊林血跡斑斑的雙手,感受著他雙手的顫抖,莫小冉一下子就把樊林拉到自己懷中,輕輕撫摸著他的脊背。

“你還有我啊,你的小冉姐姐。”與此同時,一道柔和動聽的聲音在樊林耳邊響起,如冬日裏的生起的一抹陽光,格外的溫暖人心。

依偎在莫小冉懷裏的樊林聽到這如沐春風的話語,淚水,不爭氣的滂沱而下,他突然全身失去了力氣,就這樣躺了下去。

霞光灑在在山巔之上,兩道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披上了一層淡淡的赤色,平添了一份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