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敞和蕭望之連夜麵聖,在殿外等待之時,遇見折返的張泊名和張笑塵,見他倆微微搖頭,兩人的心便沉入了海底。
內侍將四人迎至禦書房,宣帝正在批閱奏折,見四人進來,停了手中狼毫,揮了揮手讓內侍回避,內侍彎著腰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臣等參見皇上。”四人作勢要跪,被劉詢抬手免了。
“各位愛卿深夜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四人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獎這噩耗稟於皇上,隻有蕭望之按耐不住,老淚縱橫起來,啞著嗓子道:“老夫無能,太子殿下,怕是被歹人虜了去了啊。”
劉詢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從椅子上直直站起,險些掀翻了書案:“什麼?休得胡言,朕的太子好好地在東宮,怎可能……”
四人跪了下來,張敞道:“臣等不敢妄言,有歹人冒充王司樂,借口與太子殿下商議明日慶典之事,將殿下騙出宮去,我等雖已經派人封城並追捕,但怕是他們早已已經出了城去,蹤跡難尋,王司樂也已不知所蹤……”
劉詢跌坐回去,半晌才喊出一聲:“來人……”
皇宮徹夜未眠,東宮儲君蹤跡全無,隻在花園小徑中發現一具宮女的屍體,經辨認,該宮女乃是王皇後近前侍女,當夜奉皇後之命請太子,卻被利器斷了喉,有去無回。
一個時辰後,宣帝又宣四人於禦書房相議,四人一直在附近候命,待得來到禦書房,卻見屋內除了劉詢還有一人,年約五旬,武官打扮。
笑塵未及細細打量此人,劉詢開口了:“朕請各位愛卿來禦書房商議,各位愛卿該是明白朕的意思。東宮儲君被虜,非同小可,若傳了出去,怕是民心動蕩。朕……想要瞞住此事……”
蕭望之接口道:“皇上,恕臣直言,此番歹人是何目的,我等尚未知曉,若是歹人有意想要將太子殿下被虜之事消息宣揚出去,怕是我們想瞞都瞞不住。”
劉詢道:“那照蕭閣老的意思,民心動蕩便不可免了麼?”
蕭望之道:“臣鬥膽,有一方法可行。”
“閣老但說無妨。”
蕭望之正色道:“東宮不可一日無主,現太子殿下在敵手,免不了對方要以此相要挾,有所圖謀。不如……不如另立儲君……”
“不可。”劉詢果斷地打斷道,“朕的皇位隻能傳給平君的兒子!”
笑塵聽了一愣,外界皆傳,說皇上不喜太子,險些廢了他的儲君之位,怎的現在談及此事,皇上一臉不容商議的表情?
蕭望之聽劉詢這麼說,隻能閉口不言。眾人一時沉默。
張泊名忽然開口:“臣鬥膽,另有一法。”
劉詢一奇:“快快講來。”
“臣請問皇上,見過太子殿下的人有多少?均是些什麼人?”
笑塵聽哥哥這麼一問便懂了,心中暗讚。
劉詢略一思考,道:“奭兒未有在眾人前露過麵,見過的隻有宮中嬪妃,朕的公主皇兒,以及一些品階較高之內侍宮女。”
“這也便是說,若是能管好這些人的嘴,即便我們找人暫時代替太子殿下,也是無人知曉的了?”
劉詢聞言大驚,剛想罵一聲“放肆”,仔細一想,卻覺得此法雖則荒唐,卻不失為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便隻是說:“你們兄妹倆的膽子倒都是很大。”
張敞的衣服又貼上了後背,心道:“什麼時候泊名也被小禍害帶壞了。”又不敢在此時說話,兀自急得直冒汗。
那位武官卻發話了:“皇上,臣以為,此法可行,若是能找人代替,另外傳出話去,說太子得了風疹,需整日以紗蒙麵,那即便是見過太子之人也不必個個封口。”
笑塵忍不住也道:“正如這位大人所說,如此一來,若是歹人真的放出風聲說太子在他們手中,而東宮中有人坐鎮,他們所說的即便是真話,也是沒人相信,便不怕民心動蕩了。”
劉詢微微思索,點了點頭,道:“此法雖可行,卻有風險,若是被有心之士發現太子是尋人假冒,不僅此代替之人有危險,怕是寄予皇位之人也要做文章了,此替身……不好尋啊……”
那位武官又發話:“臣有一人選,隻怕皇上不滿意。”
“馮將軍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