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章 心如毒蠍(3 / 3)

牢門再開之時,納容惜弱踉蹌著走了進來,看到父親的那一瞬間,納容惜弱忍不住淚流滿麵,哀哀道:“父親,父親!”

納容楓已經是痛得說不出話來,從他蒼白如紙的麵色來看,顯然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納容惜弱心中刺痛如同鈍刀在割。

她雙目圓瞪,狠狠的看向崔尚書:“你為何要這樣對我父親!這本書根本不是我父親的,我父親向來對朝廷忠心耿耿,安守本分,又怎會做出這樣為人不齒的事情來,我在納容府16年載,從未在父親的書房裏見過這本書,怎麼崔大人一來,便一下子就找到了這本書,這不是很可疑嗎?”

崔尚書被納容惜弱說的滿臉通紅,嘴上卻轉移罪責道:“惜弱姑娘,我也隻不過是奉旨行事,此事是定國公如此吩咐下來的,你要恨,要怨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納容惜弱那雙和納容楓相似的眸子裏,映出一閃而逝的恨意,那恨意,像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刃,隨時要割斷崔尚書的喉管。

崔尚書下意識的後退幾步,擺擺手道:“把惜弱姑娘帶回去。”

隨後,崔尚書複又命人將納容楓綁吊起來,拿鞭子狠狠的抽,方才經過打板子,納容楓的五髒六腑幾乎都已經被震碎,如今再挨上這鞭子的抽打,幾乎是痛不欲生,那他生性傲骨,從頭至尾,連哀嚎都沒有,更別說招供了。

折騰了一夜,黎明拂曉,崔尚書已經是累的筋疲力盡,這一夜裏,他用盡了各種手段,鞭打,針刺,火烤,每每納容楓暈死過去,便立即用冷水潑醒,可盡管是這樣,納容楓的嘴裏也沒有吐出半個認罪的字。

這樣的結果,使得崔尚書怒火攻心,宮門剛一下鑰,他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嫻妃的永安宮。

她的女兒昨夜似乎睡的很好,神采奕奕的坐在圓桌前,一條寶藍色織錦散花裙映襯得她端莊秀氣之中,更多了幾分嫵媚,此時的嫻妃,正慢條斯理的用著早膳,與火急火燎的自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嫻妃就這樣有意晾著崔尚書,直到用完早膳。

嫻妃摒退眾人,捧起景泰藍質地的茶盞,輕輕吹一吹茶盞上方的熱氣,幽幽道:“父親這麼著急來找本宮,所為何事?”

崔尚書氣的簡直要跳起來,她的女人眼底絲毫不加掩飾的譏誚,說明她根本很清楚他今日前來的目的,卻還要故意這麼一問來刺激自己,崔尚書真想破口大罵,可是,現在的女兒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嫻妃,再也不是崔府裏一個微不足道的庶女,可以任它魚肉,何況,今天是他有求於她,在氣勢上,早就輸了個徹徹底底,還有什麼可計較的。

崔尚書強壓火氣,恭恭敬敬道:“自然是遇到了難事,這才不得已前來打擾娘娘。”

嫻妃麵上的表情不置可否,眼珠微動,示意崔尚書接著說下去。

崔尚書咽一口口水,接著道:“昨天微臣審問了一夜,也沒有得到納容楓的供詞,他雖然是個文人,骨頭卻硬的很,微臣什麼法子手段都用上了,卻絲毫不起作用,若是納容楓自己不肯認罪,那那伏罪書上如何簽字畫押,微臣又如何向陛下交代呢?”

嫻妃放下茶盞,柳眉倒豎:“枉為父親在官場上混跡了這麼久,當真是白費了,簽字畫押有何難的,雖然納容楓的書法標新立異,十分難臨摹,但要找一個精通模仿別人字跡的人,並不算難,再者,陛下隻想找一個人出來認罪平息此事,並不會就真的十分計較。”

嫻妃頓一頓,接著道:“本宮知道父親還在擔心什麼,無非是擔心那納容楓招供之後,會被皇上召見問話,屆時也許納容楓會說自己是冤枉的。”

嫻妃在崔尚書身邊踱步道:“這也不難,納容楓本就已經病入膏肓,死在牢中,也不是不可能的!”

嫻妃溫柔一笑,可那笑,分明淬了十二分的毒:“就看父親,你敢不敢了?”

“可是—”崔尚書遲疑道,“娘娘要知道,啟榮公主對那納容舒玄是一往情深,難保納容舒玄不會為了保住家人而答應做駙馬,若他日後真的做了駙馬,豈不是第一個就是要找我們報仇!”

嫻妃麵上露出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失望,聲音也冷了下去,撥弄著塗著玫粉色的丹寇,一字一句道:“殺人的法子多的是,自己動手,無疑是最下乘的辦法,父親真是越來越糊塗了,你好好想想,就算納容舒玄做了駙馬,不敢得罪的人是誰,自然是定國公,他再怎麼樣,也無法與定國公去抗衡,所以,今晚,父親無需再露麵,隻需要派幾個可靠的死士去將納容文史解決掉,當然,這四個死士會說自己是定國公派來的,這麼一來,父親不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崔尚書每次見到這個小女兒,總是不由自主的冷汗直流,這種情況,一次比一次厲害,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小的年紀,會有這麼深得城府。

他顫聲道:“你預備怎麼做?”

嫻妃吃吃一笑:“這個麼,自然就不必父親掛心了,父親隻需要明兒一早前去收屍就是。”

崔尚書再要說話,嫻妃的聲音卻不客氣的再次響起,隻是這聲音,冰冷萬分:“本宮聽說,父親最近有納妾的打算,可有此事?”

崔尚書腦中“轟轟”作響,連連道:“怎麼會,絕無此事,絕無此事!”

嫻妃笑顏如花,淡淡道:“最好沒有!”

崔尚書暗自心驚,卻不敢再多言語,隻得按捺住滿腹的恐懼,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