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難道你以為會是千鶴麼?”吃遍天在九龍麵前,似乎總能拿住主導的地位——他當然不會向吃遍天坦白自己那細水長流的長遠計劃。
“我接近月華,接近千鶴,都隻是因為感應到了她們即將與單烏有所關聯而已。”吃遍天的表情看起來無比真誠,似乎真的能夠騙過天機,並瞞過九龍。
九龍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天頂上的黑洞在這個時候明顯地變得更加清楚了一些,這讓寧王一時之間有些喜形於色。
“其實就算我的目的是千鶴,似乎也無法攔下你得道飛升的腳步吧。”吃遍天仍沒停下對九龍的嘲弄。
“你大可以試試。”九龍的臉上又露出了那種不置可否高深莫測的笑意來。
但是九龍的這些障眼法顯然在吃遍天的眼裏完全不值一提:“哈哈,看到你這笑容,我就想到單烏這個自以為是的小子曾經下斷言,說你的目標是這片大好河山,在願望真正達成之前根本不會飛升,卻不知道你這畢生所求,其實就是飛升二字。”
“以你的本事,哄一個金丹按著你規劃好的道路拚命,為你將飛升之時的心境鋪墊得更為圓滿一些,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啊。”
“是的,你的確是想毫無後顧之憂地飛升,但是待到你飛升之後,哪怕這個世界真的天崩地裂山河陸沉,你也不會為此生出半絲歉意。”吃遍天直視著九龍的雙眼,幾乎就要看進他的識海之中,“所以,反過來說,就算你帶著些許遺憾踏上了這飛升之道,這些遺憾在飛升這件事的前麵,也是根本不值一提。”
“而這也是為何你不可能像我這樣成功逆轉飛升之道,並達到按理來說在這個世界之中根本不可能達到的強大境界——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得道飛升之外的執念。”吃遍天的手勢帶了點指天畫地的意味,如同長輩一樣,在指點著九龍的人生。
“不管是沒有自立之能的千鶴,還是這片欠收拾的江山……都是你硬找出來的想要留下來的借口,可惜,借口就是借口,永遠成不了執念,換句話說——你永遠也不可能在這個世界之中勝過我。”
最後,吃遍天的嘴角勾起了一絲有些挑釁的笑容:“當然,如果你得道飛升之後,願意等我一段時間的話,我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
單烏的虛影分身再度伸出了手,想要與本體融合。
本體突然抬手,狠狠一甩,便將虛影分身伸出去的那隻手給打散成了一團意識碎片,這些意識碎片有些無措地跳動著,好不容易才在那虛影分身的手肘位置重新彙合。
“還是沒有接受我說的這個現實麼?”虛影分身的脾氣一直很好。
“你說的是歪理。”本體反駁著,“說什麼沒有你我便無法掙脫天道,但是你又有什麼本事來助我掙脫天道?用那些軟弱的眼淚?無力的哭喊?無用的負罪感?用你那些拖慢我前進速度的所謂人倫道義人之常情麼?”
“如果按照你的說法,我掙脫不了天道有恒,便得主動地背上更多人道的規矩和負累,讓自己的身上的枷鎖再重一層,當這種自虐的重量重到一定程度之後,我反而可以跳出天道麼?”本體的語速越來越快,“這簡直就好比一隻青蛙,不滿意困住自己的井,想要去外麵的世界看看,結果你直接把這隻青蛙給關在了一個鍋裏,好像這樣就能算是來到了一個全新的可以全心全意去投入的新世界了……這世上哪有這樣自欺欺人的道理?”
“而你居然會覺得我會信了這自欺欺人的道理,任你擺布嗎?”本體的手上再次積蓄起了一團靈力。
虛影分身卻在這個時候不急不慢地開了口:“如果按照正常的道理來說,我的說法,的確就是如此無稽。”
“哈,你承認了。”本體嗤笑了一聲。
“但是,我所說的正常的道理,其實就是你我想要破開的所謂天道。”虛影分身用強調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嗯?”本體聞言,為之一愣。
虛影分身卻並沒有就此停下的打算:
“雨水從上往下落,是正常的道理,從下往上飄,便是無稽之談;日月依次升落,是正常的道理,同時出現在天空之中,便是異象;人有生有死甚至長生不死,都是正常道理,毫無代價地死而複生,便是……你我這種天道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