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接到那個任務並回到南華島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你依然還是我豐城蒲家的人。”蒲璜咧著嘴笑了起來,身形稍微晃了一晃,從那女子的懷中起身,踱著步子走到了春蘭麵前,伸手就要去勾春蘭的下巴。
春蘭輕哼了一聲,一根針刺一般的靈力在蒲璜的肩膀上一紮,於是蒲璜怪叫了一聲連接倒退,而春申立即上前一步,在扶住了蒲璜的身形之後,便已經攔在了蒲璜的身前,默默地看著春蘭,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神裏已經有了一絲哀求之意。
春蘭抿了抿嘴唇,裝作沒有看到自己父親的樣子,而是抬起了下頜,對著蒲璜說道:“你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我倒是真的想知道你的底線在哪裏。”蒲璜嘿嘿地笑了起來,“我想知道,春申到底教養出了一個多麼冷血無情的女兒——對自己的主人,對自己的父親,對將你拉扯長大甚至給你機會參與蓬萊入門之試的豐城蒲家,都是一副打算棄如敝屣的態度?”
“哦,不是,你這心裏還真不是想對我豐城蒲家棄如敝屣,否則你也不會在看到那南華島有妖獸肆虐的任務便匆匆趕來了……”蒲璜拍了拍春申的肩膀,示意他讓到一邊,而自己則上前數步,再次站到了春蘭的麵前,“你心裏真正想的大概是,怎樣讓你春氏一族,對我蒲家取而代之吧。”
春蘭很想直接回上一句“是又如何”,但是春申的表情顯然已經先一步堵死了她的這番表態,於是她隻能輕輕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沒關係,說出來吧,我不介意。”蒲璜直接跪坐在了春蘭的案前,雙手撐著桌案,上半身前傾,向著春蘭湊了過去,一身的酒氣撲麵而來,春蘭的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城主,我春氏一族對蒲家是忠心耿耿,萬萬不敢有此心思啊。”春申雙腿一軟,竟就在蒲璜的身後跪了下來,連連叩首,口中所言,俱是求饒認罪之辭。
春蘭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一抬手,便是一道靈力覆上了春申的額頭,春申的雙眼一直,便失去了知覺,搖搖晃晃地就要栽倒。
而就在春申即將一頭倒在地上的時候,春蘭已經離開原處,將春申給撈在了懷裏。
“有話直說,不要逼迫我的父親。”春蘭冷著臉,回頭對著蒲璜說道,“否則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到時候哪怕父親一定要與我斷絕關係,我都不會心軟。”
“哈,幾年不見,春蘭姐的殺意果然是越發淩厲了。”蒲璜回過身,索性直接箕坐在了地上,半靠在那桌案邊緣,抬著頭看著春蘭,“真有那個心,不如現在就殺了我啊?”
“否則,我想你一定不想知道,我是多麼記仇的一個人。”蒲璜嘿嘿地笑著,擺明了有恃無恐。
——在場的隻有春申一個人,春蘭的母親還沒有出現,整個春氏一族,據說都已經被蒲璜安排去監視那隻所謂作亂的妖獸,等著給前來南華島除妖的春蘭仙子提供線索。
這仍是一種心照不宣的要挾。
春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著臉對蒲璜開口:“讓我的父親先退下,我們慢慢談。”
……
不知道蒲璜使了些什麼手段找了些什麼人,總之豐城蒲家在蓬萊的崇樓之中發布了一條任務——南華島附近有妖獸作亂,希望諸位仙師可出手相助。
任務的報酬很低,本該是屬於根本不會有人看到並關心的那一類,但是蓬萊有一個奇怪的規矩,那便是會將發生在那些弟子老家附近的任務優先推薦給那弟子本人——這本是一個相當體貼的規矩,如果那些剛剛入門沒多久還沒資格自由行走的弟子想回家看上一眼的話,這便是最好的機會。
春蘭理所當然地看到了這個任務,也看到了那低得可笑的報酬,而這種報酬數目的言下之意便是——這個任務就是特意留給你的。
春蘭有心想要找人商議一番,但是現在這時機著實不妙,閉關的閉關領罰的領罰,她自己亦是剛剛從劍塚之中出來,同樣不能確定曾經的那些交情粗淺的朋友是否已經又成為了普通的路人關係,再加上那任務之中已經寫明了被派去監視妖獸的是春氏一族,於是心有顧忌的春蘭便隻能孤身一人匆匆離去。
“他是想給豐城蒲家找一個靠山麼?就如同當年同意我參與蓬萊入門之試的時候,雙方所約定的那樣?”春蘭心中盤算著這條命令之中的暗示,迫切地想要安慰自己——在向氏兩兄弟身亡,蒲珅亦死不見屍之後,蒲家想要在南華島上長久地立足並維持住那繁榮昌盛的局麵,的確是需要在蓬萊之中尋找到一個可靠的靠山,而自己正是蒲家最後的那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