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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前方是荒野》
作者:水無神知宏
插畫:maruco
翻譯:Clsxyz
修圖&鑲字:macro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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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格林伍德
金斯威市的治安官助手
埃絲特·伽蘭
別名「屍人殺絲特拉」的槍手。
戴維·格林伍德
金斯威市的市治安官。阿蘭的叔叔。
羅納德·克萊頓
金斯威一帶的大牧場主
喬納森·坎寧安
金斯威市長
菲利普·索德伯格(通稱:菲爾)
金斯威市的臨時治安官助手
亞曆山德拉(通稱:桑迪)
淫魔。女神泉亭的娼婦
伊麗莎白(通稱:伊麗絲,麗絲)
本名:費莉西亞·麥克唐納。女神泉亭的娼婦。
約瑟芬·特納(通稱:約瑟)
被桑迪收養的少女。
艾米莉·格林伍德
阿蘭的妹妹
喬治·格林伍德
阿蘭的父親
索菲亞
吸血鬼
單位:
1英裏=1760碼
1碼=3英尺
1英尺=12英寸
1英裏=1.609344千米
1碼=0.9144米
1英尺=30.48厘米
1英寸=2.54厘米
序章
風在咆哮。
卷起大量沙塵,狠狠打在少年的肩膀上。風滾草如同飛馳在半空中般,橫穿過馬車前方,年老的瘦馬被驚得前蹄騰空亂踏。
“籲,籲”
急忙鬆了下韁繩,試圖讓馬兒恢複平靜。在古舊四輪馬車的駕駛席上一番惡戰苦鬥後,花了不少時間才再次讓馬乖乖回到道路上。
“再加把勁,就快到了”
深深按住隨時會被吹走的帽子,溫和地對馬兒說到。
日暮已近。
沐浴著向西歪歪傾斜的夕陽,小鎮——其實隻是些數量用兩個手掌就可以數盡的一排排披屋與平房構成的簡陋開拓村——已經可以看見了。彎腰頂著強風,少年駕著馬車前進。
嚴酷冬季的預感已經混雜在風中,寒峭逼人。
不久終於到達了小鎮,在目的地雜貨屋前係好馬車,忽地動作一頓。
“真安靜啊……”
雖是廣漠西部,且還是邊陲小鎮,但有人聚集的地方,就會有相應的跡象。比如,亂穿馬路的人影,水井邊站著交談的婦人們,周邊開拓農場中前來采購物資的農夫馬匹,或者從煙囪中冉冉升起的炊煙之類平日活動的跡象。
今天,卻絲毫感覺不到那些。
天空中赤紅的大圓盆在即將隱沒於洛基山脈的最後時刻,掠過山峰的尖頂,照耀著小鎮。沒有些許動靜的這份光景,讓心沒由來地感到不安。
風又刮了起來。
高高飛揚的塵埃反射著光線。夕陽如血。把地下水汲出地麵的風車轉著身子,咯吱咯吱地作動。
大概是風的關係吧——少年這麼想。
風刮得這麼猛,大家都隻能縮在屋子裏老老實實地待著了吧。
洗滌滿身塵土的衣服,對這裏的人來說非常麻煩。所以沒有什麼比縮在房子裏更好的了。仿佛為了讓自己安心般這麼想著,走在鋪木板的過道走廊中。目的地是鎮上的一間小雜貨鋪兼酒館,隻有名字聽起來很大氣,叫『費希爾商會』。推開那裏的門。
鏽跡斑斑的鈴鐺,當啷,響了一聲。
“……博比,不在嗎?”
占據著貨架大半的日用品,從酒桶到農具、衣物、靴子、火柴、肥皂、煤油、提燈等擺放著各種物品的狹窄店內,有些昏暗,櫃台無人。
“這下麻煩了呀”
說著稍微想了想,沒其他辦法之下開始挑選商品。他猜主人大概隻是稍稍外出一會兒,很快就該回來了吧。
“獸脂兩誇脫,石炭一樽,鹽與砂糖、碳酸氫鈉還有咖啡……”
邊默背著母親給他的單子,邊一件件取貨,冷不防從背後響起一個聲音。
“喲,阿蘭。歡迎光臨”
驚訝地轉過頭。
“博比!?真是的,你別嚇我喲”
櫃台後方,店主正站在那裏。四十歲上下的矮個男人,與以往一樣穿著件白色圍裙,這是他老本行酒吧招待的打扮。
“抱歉,我剛才在嚐料理的味道,沒注意。一個人來采購?”
麵對熟悉的隨和笑臉,少年笑了。
“父親有事出去了。今天隻有我一個,所以由我來選貨吧”
“請吧請吧。每次都來光顧我這裏,感謝都來不及呢”
對自己輕輕瞌起右眼的店主,以笑作答。
“母親還好嗎?艾米莉呢?”
“嗯,今天搓麵粉燒麵包、打掃除、洗衣服、取水……嘛,和平時一樣喲。父親不在,所以比平時忙上數倍,啊,灑出來了”一邊背對著店主閑聊,一邊拿起訂單中的醋瓶。“妹妹還是老樣子。喜歡到處跑弄得滿身是泥”
“那真好呢。不過你今天來得有些晚呀?太陽都快下山了”
黑暗漸增的店內最後的夕陽默默照射進來。
“途中馬車的車軸斷掉。用掉兩個多小時才修好”
“那還真是辛苦呢。說起來……”博比抬頭看著天花板攤開雙手道,“你長大了呢。已經能夠獨自修理馬車了。好像不久前你還是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呢”
“我馬上就能獨當一麵了喲”
今年十三歲,在西部,雖然已是能成為勞動力的年齡,但距脫離少年期尚有段距離。而且也是人生第一次意識到想盡早脫離那個年齡的時期。
聽到略帶自豪的口氣,博比撲哧笑了一聲。
“是的是的。不過,就算是獨當一麵的男子漢,走夜道也是很危險的。要不要住一晚上?巴娜薩——我老婆也會很高興的“
“今晚是滿月,我能看清道路喲。說起來巴娜薩人呢?”
總是夫妻倆人親密地站在門口,這已是費希爾商會的招牌了。但稀罕的是,今天卻不見那位婦人的和藹身影。
博比的表情有些陰沉,擔心似的歎了口氣道,
“最近流行奇怪的感冒,鎮裏的人都感染了”
“啊,是嗎?難道我覺得特別安靜”
“阿蘭要多保重身體喲”
“謝謝。對了,還有件事母親拜托我確認一下。她來年想換個播種的小麥,她訂的那本挑選麥種的新目錄,送到了沒有?”
博比從櫃台中取出一本小冊子,遞了過去。
“上周送到的喲。替我跟蕾迪莎說一聲,請她有空多來光臨啊”
“好的”
太陽西沉,當窗外射入的殘陽終於幽幽消散之時,阿若終於找齊了貨品放到櫃台上。
“就這些吧。結賬按老規矩”
“好的,月結呢”
“那麼我要去裝上馬車了……呢,博比,這裏太暗了些吧?”
窗外已是一片藍紫色的天空。連一盞燈都不點的店內,索繞著某種森然感。甚至讓人覺得有些異世界的氣息。
“最近蠟燭很貴呀,今天也沒什麼客人”
“我不就是客人嗎”忽然,注意到,“博比,你的圍裙……”
被他視為驕傲,總是一身潔白的酒吧侍者圍裙上,染上了一大塊紅黑色汙跡。之前被櫃台的陰影擋著沒看見,這種模樣還是第一次見到。
“怎麼了?那個?你在切牛肉嗎?”
“誒?啊……是呀,嘛,就是那樣。我來幫你搬貨物吧”
“不用了,哦,我還要給妹妹買些糖果”
正當他想朝櫃台上方,裝著各種顏色糖果的玻璃瓶伸出手的時候,阿蘭倒吸了一口冷氣。
以整棵鬆樹製成的費希爾商會引以為傲的櫃台後方,
“咦……哇啊!”
在昏暗的視野中,一片白花花地浮現出的是鮮血淋漓的……屍體。
當然,那是人類的。
“哇啊啊啊啊!”
阿蘭倒退了數步,爾後膝蓋一軟,沒出息地塌坐在地上。
博比笑了,是至今從沒見過的淒慘笑容。
“好過分喲,阿蘭。來和巴娜薩打聲招呼吧”
一口異常尖銳的黃牙根本不像是人類所能有的,嘴邊的胡須上粘著血肉殘骸,事到如今才發現這些。
“博、博比……”
語不成句,牙齒上下不停打架。
屁股跌在地上拚命想逃,身體卻顫抖著一點力氣也不用上。長筒皮靴的腳後跟難看地亂踢地板。
“阿~蘭,你在那麼害怕什~麼呀?”
招呼聲就像是從地獄中傳來的般難耐刺耳。彎著背,仿佛猿猴般垂下腰,雙手幾乎貼近地板,脖子伸長的臉上,眼睛中,瞳孔裏,寄宿著某種非人的氣息。
博比抓著他妻子——他曾經妻子的手腕,如同抓著雞腿般一口咬下去。肉塊撕碎,骨頭碎裂的聲音傳入耳中。
“巴娜薩的味道~好好吃喲。無論何時她都是我最棒的老婆喲”
喉嚨中胃液湧了上來。
在恐懼與害怕戰栗中,阿若終於想到了對方的真正身份。
“食屍鬼……”
“嗬嗬,你也知道嗎?”
混雜血泡的唾液滴淌,嘴中咯吱呼吱亂響,博比嘴角浮現出惡心的笑——如果那也能稱之為笑的話——他咧開嘴。
“不可能!那種東西,隻在故事中……”
“那麼站在你麵前的我,究竟是什麼呢,阿~蘭?”
依舊站不起來,拚命爬出店內。
“啊呀啊呀,阿~蘭,別那麼冷淡嘛。讓我吸一口你溫暖的鮮血,讓我嚐一口你柔軟的鮮肉吧”
沒有助跑卻淩空越過櫃台,博比緩緩豐阿蘭追來。他的動作已經偏離了人類,可以聯想起直立的大型犬。
“滾、滾開、滾開啊!”
已經不知什麼是羞恥,爬著出來的阿蘭,終於攀上馬車。
“來複槍,我的來複槍……!”
老馬察覺了異變,前腳騰空亂踢想要逃走。但眼下沒有管它的功夫。抓住貨台上有自己身高三分之二長的夏普斯來複槍,終於重新聚起了麵對鬼怪般生物的勇氣。
“阿~蘭,你要去哪~兒?”
曾經是博比的某種東西接近了。
“別、別過來!我會開槍的!”
抬起槍口,但身體卻可憐地顫抖著,瞄也瞄不準。
“用那種東西來淘氣可不好”
博比沒有停下。
朝著槍口的正麵,如勒索般一步、又一步走來。
“我、我說了我會開槍的!”
人類以外的某種邪惡之物,現在的博比就是這種東西。大腦理解了這點,而讓全身寒毛倒豎的根源性的恐懼,又讓感性也理解了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