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拜將壇下(1 / 2)

這一日,陸雲軒與李小倩逛到一處,遠遠的隻見南北列置的兩座方形高台,各高丈許,雄姿偉岸,向當地人打聽,卻是漢大將韓信拜將壇。兩人雖對這些古跡沒什麼興趣,但走的乏了,也就將就著過去尋找遮陰處歇歇。兩人一路閑逛,走近南麵高台,果見台下屹立一尊高大的石碑,正麵上刻“漢大將韓信拜將壇”八個大字。

兩人轉過石碑,卻見石碑後麵站著五個人在看那碑文,為首的那位中年漢子大約四十來歲,身長八尺,形相清臒,目光如炬,一身青衣,頭戴方巾,一副儒生打扮。後麵站著兩名年輕武夫,各持長劍目光卻是盯著來者的。漢子左邊站著一個大約六十來歲的瘦削男子,一臉病容,斜眯著眼,時不時的咳喘幾聲,還拿著手帕不斷地擦汗,雖說此時豔陽高照,但像他這麼流汗法,真讓人擔心他立馬就會中暑。右邊卻是一名妙齡少女,李小倩看那女子麵容,不禁暗暗與自己比較,隻見那女子膚白勝雪,猶如白玉,端麗無雙,驚世絕豔,更兼雙瞳剪水,真是神仙一流的女子,連溫和如李小倩者,也隻好心裏又是自卑又是嫉妒。饒是陸雲軒自認閱美無數,此時也忍不住暗暗咽口水,又見那女子表情複雜、目光猶豫、似惱似喜的盯著他,心裏更是一陣自喜,嘻嘻的也看著那女子,直把她看得兩腮微紅、目光閃爍,陸雲軒見女子這個模樣,心思早不知飄到哪裏去了。

為首那儒衣漢子看到陸雲軒的輕浮表情,麵上不悅,但也還是禮貌性的朝陸雲軒二人頷首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陸雲軒卻還盯著那女子沒回過神來,李小倩心中一陣氣惱,一腳踢向陸雲軒後膝,不想用力猛了,陸雲軒“啊”一聲,踉蹌一下,差點沒跌倒,逗得那女子“嗬嗬”一聲,一臉嘲笑的看著他。李小倩卻不管他,朝那三人微微作揖,小聲說道“打擾了”。那漢子點頭微笑,沒有搭話。

陸雲軒自知剛才失禮,也虧得他臉皮厚,朝那三人故作優雅的打個揖,竟無事一般也轉身去讀那碑上的文字,碑上是一首七言絕詩:“辜負孤忠一片丹,未央宮月劍光寒。沛公帝業今何在,不及淮陰有將壇。”

高句麗上層貴族素來以讀漢書、寫漢詩為風尚,故李小倩雖然漢語說得不好,卻對漢詩頗有一些鑒賞力,讀到“沛公帝業今何在,不及淮陰有將壇”一句,想到國破家亡、現在連弟弟也不知所蹤,不禁心裏戚戚。那漢子讀著這首詩,想著近些年來的困境,也一時皺眉感歎。那長者和妙齡女子見此,也默契的默然無語。一時間,眾人各懷心事。

陸雲軒低聲讀了兩遍,卻沒心沒肺的嘲諷道:“可惜了,見識太淺,文筆太爛!”

“咳咳······兔死狗亨,鳥盡弓藏,雖是陳詞,咳咳……但也算不上爛調吧,咳咳······可見公道自在人心,劉邦殺得了韓信,卻被罵到今天。”說話的是那名老者,連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估計從來沒有人敢跟他鬥嘴,否則隻怕他早就提不上氣死了。

陸雲軒才不管這個,說道:“讓你做皇帝,麵對一個手握重兵,才能又比你高不知多少的人,你是跟他說‘兄弟,我負責享受天下的美女、財富,你負責幫我看好家門’,還是直接捅他一刀靠譜呢?”

“哼,黃口小兒,難道忠臣就該死不成?”中年漢子後麵一名武夫說道。

“嘿嘿,忠臣不該死,但會死。況且,連劉邦都不知道韓信有沒有反心,你又怎知他就甘心做忠臣了,可能是沒來得及造反,就被殺了呢。”

“咳咳,小子說話也有些道理,人心隔肚皮,咳咳……當年書行公何等忠心,卻落得全軍被誅,僅以身免,咳咳……陸開山亂臣賊子,卻位極人臣,福蔭子孫,咳咳……可見君臣之間終究難免互相猜疑,互相算計。”老者說著這話,卻拿眼覷著儒衣漢子,隻是眼睛依舊眯著,仿佛一睜眼,就讓人瞧出他在想什麼一般。

儒衣漢子歎息一聲,神態頗為尊敬地對老者說道:“牧謙叔說的是啊,如果當年光興皇帝信任書行公,不被陸開山等宵小蠱惑,隻怕天下戰亂不必到現在還沒結束了,徒勞的死了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