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一鳴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
天色已經微亮,廟外依舊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
威遠鏢局眾人在收拾行李,薑紅衣見楚一鳴醒了,猶豫了一下,隨後來到他跟前。
“喂,我們要出發了,近期水患頻發,不少人為了活計,鋌而走險墮為匪盜,你一人上路頗為危險,要不跟我們一起走吧?”
楚一鳴自是滿心歡喜地答應了。
因為沒有多餘的馬匹,楚一鳴被安排坐在隊伍中唯一的一輛馬車上。
隻是馬車運載著不少行李和炊具,車廂內剩餘的空間並不是很大,不過,相比較原先冒雨徒步趕路,簡直好多了。
“喂,忘記問你了,你去江西府做什麼,那裏最近可不太平。”
薑紅衣頭戴鬥笠,身披防水的油衣,騎著白馬走在馬車旁邊,與車內的楚一鳴聊著天。
“尋親,女俠你說江西府最近不太平是怎麼回事?”
薑紅衣臉一紅,又白了他一眼,“喊我名字就行,別女俠了,這會讓本女俠我壓力很大的!”
“好的,女俠。”
“……”
“周邊幾個縣水災比較嚴重,不少災民湧進江西府城,城內管理人手不夠,治安比較亂,前段時間還有災民暴亂,差點就攻入城中掀了府衙。”
楚一鳴麵露疑雲,皺眉問道:“暴亂?這是為什麼?”
即使受災嚴重,村民流離失所,但隻要撐過這段時間,等朝廷的賑災物資和銀兩一到,生存下來的可能還是很大的,為什麼要冒著殺頭的風險去暴亂呢?
薑紅衣唏噓,道:“我們剛剛護送了一名朝廷的犯官到京都,你猜這位犯官是誰嗎?”
楚一鳴一愣,隨後像是想到什麼,驚呼道:“不會是江西府的府尹大人吧?”
“聰明!正是府尹江萬裏大人!”薑紅衣頗為意外的看了楚一鳴一眼,隨後秀眉微蹙,帶著一絲惋惜,“自出現水災後,自給自足難以為繼,多處運輸道路受阻,城內物資匱乏,商人囤積居奇,哄抬物價,其中漲得最多的是食鹽的價格。”
楚一鳴點了點頭,不覺得奇怪。
“可是這江大人不僅沒有打壓商人的不法行為,遏製鹽價上漲,反而動用官銀以更高的價格收購商人手中的食鹽,致使災民更難買到食鹽,生存變得更加困難!”
“所以,城外的百姓都認為江大人與黑心商家勾結,吃差價,變相侵吞朝廷賑災銀兩,那些活不下去的災民這才發動暴亂。朝廷那邊得到消息,遂連夜派人到江西府,羈押江萬裏進京接受調查。”
楚一鳴默默聽著,覺得此事很是奇怪。
一是,江萬裏此人他聽聞過,是戶部尚書譚南山的學生,之前為了調查嚴榮的身份信息,便是委托他幫忙的。以譚南山的眼光,此人應當不會是什麼奸邪貪汙之人。
二是,這種貪錢手段,總感覺有點……太低級了!江萬裏好歹是一府之尹,應當不會如此膽大妄為!
“哎,實話說,我們做鏢局生意的,自然是不少與江大人接觸,以前聽我爹說這個江大人還是挺正直的,是個好官,沒想到他竟然做出如此人神共憤之事。”薑紅衣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