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進了車裏,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他怔怔地看著我,突然反應過來,崩潰著沖過來拍打車窗。
「別走,安安,別走!」
「再給我一次機會,一次就好,求你!」
痛苦又無助的聲音。
他的臉貼在車窗上,哀求地看著我。
車子啟動。
後視鏡裏,那個穿著皺巴巴的襯衣的男人像失了魂那樣追著車子拚命奔跑。
皮鞋掉了一隻,他踉蹌了兩步,又光著腳繼續追。
「安安!我錯了!
「我錯了!你別走好不好!」
他崩潰著哭著喊著。
後視鏡裏狼狽的身影逐漸變小變小,聲音也逐漸消失在遠方。
而我靠在座椅上,眼眶泛紅,長長地吐出來一口氣。
21
白雲舒卷,秋意漸至。
日子好像一下子就沉靜了下來。
祁野兩個月都沒出現了,聽說他回了那個小城鎮,對曾經的兄弟大打出手,鬧得很不堪。
而這邊,我和顧知謹的婚禮推遲了。
盡管有那麼多企業施以援手,但顧氏的情況還是急轉直下。
顧知謹從小到大就沒吃過什麼苦,他是在愛裏長大的孩子,爸媽是大學教授,開明又包容,對他想做的事一直都無條件支持。
他從顧氏創業開始,就有各路人士來幫忙,特別是他爸媽的學生,一路走來可以說是順風順水。
這是顧知謹人生的一次考驗。
他媽媽這麼說。
他開始早出晚歸,不停地去應酬,開很多的會議,忙得有時候晚上隻能睡幾個小時。
他認真地和我說,他想推遲婚禮,等顧氏重新振作起來,再給我一個盛大而美好的婚禮。
我輕抱住他,笑著說,好。
日子忙碌之餘,又多了很多新鮮的感覺。
我們一起去過很多高檔餐廳吃過飯,卻是第一次深夜下班在巷尾的小攤坐下來,吃一碗熱乎乎的餛飩。
我們一起去國外見識過很多風景,卻是第一次在趕往公司的路上看到五點鍾燦爛又輝煌的朝霞,紅日噴薄而出。
我永遠記得。
某天晚上淩晨,我發現他不睡覺,戴上耳機就要出門。
我問他要去幹嗎。
他說:「去跑個步,釋放壓力。」
我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動容,積極地表示我也要去。
跑了將近一個小時,我們沿著江邊緩步行走。
他牽著我的手,額前碎發微微浸濕,手指動作不再是以往的溫和有禮。
而是十指相扣的,用力的,緊密的,不可拒絕的。
剛運動過沁出的細汗在我們交握的手間被晚風慢慢吹散。
我又一次聽到了我劇烈的心跳聲。
22
再次見到了祁野,是在一次普通的應酬會上。
顧知謹飛去了歐洲調研市場,我是一個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