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長年累月摩擦翻閱文件的痕跡。
手臂觸到平整細滑的西裝麵料,我的半個身子都貼到了他的身上。
寬厚的身體替我擋住了大半襲來的冷風。
他帶著我一起往外麵走。
那束來自暗處的目光卻更加燙人。
執拗得要把我灼出一個洞。
13
婚禮在有條不紊地準備著。
我在那個城鎮唯一的好朋友,李筱月,特地坐動車來看我。
當年讀高中的時候,因為沉默的性子和過度漂亮的外表,收到了很多來自同齡女生的惡意。
祁野曾是我年少的一束光,他從巷子裏救下我,無數次為我解圍,無數次替我出頭。
可後來,燈火熄滅,變成了陰森可怖的黑暗,幾乎要將我吞噬。
而李筱月也是我年少的一束光,她在我被孤立的時候主動來和我搭話,在我受傷的時候心疼地拉著我給我上藥,嘰嘰喳喳地和我分享有趣的事,逗我開心。
可她從始至終都是光,焰火越燃越亮。
當年我決定要從這段破敗感情裏脫身的時候。
隻有她站在我的身後支持我。
她一邊擦眼淚一邊笑著對我說:「真好,真好,歲小安,你要去大城市啦。」
我患上抑鬱癥的時候,也隻有她在不停地發消息安慰我。
三年未見,她還是那麼活潑,樂此不疲地和我說著她在路上的見聞。
我們躺在一張床上,聊得最多的還是過往。
尤其是,祁野。
當我說起這幾天的事,她幾乎是從床上跳起來。
「他有病吧!」
「他當年創業的那幾萬塊錢都是你留給他的!他不對你感激就算了!居然還罵你!」
我看著她氣得臉頰都紅了的樣子,突然笑了。
她替我打抱不平的樣子還是那麼可愛。
「笑屁呀!你都被這麼欺負了!」
她雙手叉腰站在床上,不滿地踢了踢我。
「虧我當年讀書的時候還覺得他對你挺好的,真是瞎了眼!」
到了半夜,我正要睡著,就聽見旁邊的人又罵了一句。
「媽的!他真該死!」
14
隔天,我讓她陪著我去試婚紗。
看到我走出來的那一刻,她的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
「哭什麼?」我故意逗她道,「難道不好看嗎?」
「好看!好看!」
她捂著嘴,又哭又笑。
「歲小安,啊啊啊啊,好開心啊,你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
她小心翼翼地抱住了我,再次哽咽重復道:「一定要幸福,歲小安。
」
我摸了摸她的腦袋,彎起眼睛道:「我們都要幸福。」
從婚紗店出來後,李筱月突然拉著我的手,眨巴著眼睛問:「歲小安,你想不想去酒吧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