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窗外的樹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蟬鳴聲。
屋內一片黑暗，僅一盞昏黃的燈灑在桌麵上。
鋪了一滿桌的稿紙和試卷。
少女捏著筆飛快地運算著，不知怎的，原本行雲流水的筆尖頓了頓。
筆尖緊緊貼在紙上，似乎要將紙頁戳穿。
而尖端滲出了一大灘黑色的墨水，映在黃色的光下，就像一灘幹涸的鮮血。
錯了，還是算錯了！
林娣之在稿紙上劃出一個大×。
她想要冷靜下來，但是內心卻波濤洶湧。
腦海裏不斷閃過那天蘇雪柔說的話語。
那溫柔矜貴的聲音如同跗骨之毒，讓人瞬間冷汗涔涔。
螻蟻？
無論怎麼努力，螻蟻能扳倒大象嗎？
像蘇雪柔這樣生來就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就能玩弄別人像玩弄一隻螞蟻一樣嗎？
自己的三年的委曲求全，忍氣吞聲如同一個巨大的笑話。
像是供人觀賞的雜技團小醜。
林娣之猛地將桌麵上的所有書卷全都掃落在地，風從狹小的窗戶裏吹進來，將地上的試卷吹翻。
林娣之靜靜地深呼吸。
怕什麼？
我一無所有，我怕什麼？
風將林娣之鬢角的碎發揚起，似乎是感受到風送來的清醒涼意，她的心終於靜下來了。
掃過地上那道解不出來的數學題，林娣之彎腰撿起那張卷子，出了門。
代朝陽從窗戶看著林娣之的房門倏地打開，然後他立即擺正了身體。
不出他所料，半分鍾後林娣之推門進來了。
林娣之拿著一張試卷，攤開放在他麵前，在旁邊恭恭敬敬的擺上一支筆，擺上一張稿紙。
手機特別關注的鈴聲響起，代朝陽飛快按死，拿出來一看。
林娣之轉賬20元，備注數學題。
他沉默地抬頭看她。
林娣之報之以更加沉默地回視。
“這道題不會寫……”
代朝陽了然，表麵上一本正經的拿起筆看題，其實嘴角快要翹上了天。
飛快一眼掃完了題，代朝陽握起筆唰唰的寫。
他的字很清秀工整，最後的壓軸大題也不多寫，隻是了了四五行。
但林娣之一看就能明白到底是怎麼解的。
隻不過他的解法和參考答案有些不同。
林娣之問道：“你這種解法我沒見過。”
代朝陽把筆蓋擰緊放在一邊，嘴角輕笑：“高數唄！”
林娣之知道高數，這不是到大學才學的知識嘛？
看見林娣之的疑惑代朝陽笑著道：“學編程所以順便學的，其實很簡單，你做幾個題就會了。”
“那你教我？”林娣之有些緊張，“我給你轉500學費。”
代朝陽無語的看了她一眼，忍了：“那你叫我代老師。”
代老師就代老師，林娣之從來不爭嘴上輸贏。
她笑得諂媚：“好的，代老師，請您教我數學！”
代朝陽快速拿出手機給林娣之發了個520的紅包：“咱就是說我都當老師了怎麼能進行這種錢色交易，快快收回去吧！”
林娣之看著這大大的520心裏有些發緊，但還是硬著頭皮收了下來。
代朝陽搬了個小凳子坐在林娣之的身邊，林娣之做到不會的題目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的稿紙上寫寫畫畫一下，或者伸手在某處畫一條輔助線，林娣之立馬就能懂他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