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不知身是客,直把杭州作汴州。——李煜、林升】
林夕謝絕了謝語非的挽扶,自己艱難的走出院子,一陣強風差點把他給吹倒。
風吹在陳舊的木門上,發出尖利的嘯聲。
風中帶來的氣息讓林夕覺得很熟悉。
他認識這風,這風也認識他,這是毒蛇山穀的風。
就在謝語非獨自從盟重土城返回毒蛇山穀的路上,他看到了趴在草叢裏昏迷不醒,衣衫破爛不堪的林夕。還有他那把降魔劍,也已斷成幾段,散落一地。
“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一個女人。”
謝語非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一定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不,我原本並不認識她。還記得那把井中月嗎?我實在沒想到,在銀杏山莊裏等著我的竟是一個女人。”
林夕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他拚命回想當時發生在銀杏山莊內的事情,但那段記憶卻總是很模糊:
初到山莊的第一天,林夕並沒有見到這裏的主人,隻是被安排住了下來。
他有些煩躁的拿筷子戳著盤子裏的炒飯,實在讓人沒胃口咽下:飯粒太軟,雞蛋太硬,蔥花糊了,用的還是發黑的粗鹽,吃起來有股子苦味。
林夕在心裏鬱悶的想著:“這樣的廚師死後應該下油鍋地獄,這樣才能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火候。”
不過讓人難以忍受的日子很快就已結束,他終於見到了銀杏山莊的主人。
那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年紀已經不小,但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濃豔的紅色衣料渲染出貼身的剪裁,妖嬈而不失清純的鏤空設計,這樣的一身裝扮已將她的好身材顯露出極致。袖子盡處及腿部的明黃點綴,也增添了一絲尊貴氣息,而一雙秀麗的紅鞋更將她的嫵媚彰顯到了極致。
後來林夕才知道,紅衣女人身上穿的並不僅僅是一件合身的鮮衣,而是叫作——霓裳羽衣。
有人說愛情是女人最好的化妝品,但林夕卻認為眼前這紅衣女人信奉的絕不是愛情。
紅衣女人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井中月,點點頭:“的確是這把刀,這刀……的主人現在還好嗎?”
林夕接著:“他……有些不太好,所以才讓我帶著刀來到這裏,說這裏住著一位他的故友。”
紅衣女人將手慢慢伸向井中月,細細撫摸著刀身刻著的詩句,不知在想些什麼。
後來紅衣女人就讓人將林夕送出了銀杏山莊。
可就在走出山莊的那一刻,他聽見了紅衣女人的一聲輕喚:“林夕。”
他很自然的回頭望去,卻看到紅衣女人手中多了一柄形狀怪異的木製法杖,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截發黑,並且纏繞著無數樹枝的枯木。
枯木的頂端還散發著詭異的藍色閃電,閃電已向著林夕射來。
最後,他就失去了意識。
聽完林夕的回憶,謝語非覺得這樣匪夷所思的故事自己可從來也沒有聽說過。
他知道林夕一定對和紅衣女人的對話有所隱瞞。但他與林夕畢竟相識不深,而且林夕也一直對自己的來曆諱莫如深。
他本是個熱心腸的人,江湖經驗也算豐富。
他仿佛已經忘記了前一陣子才被一個叫做夏洛洛的姑娘給吊在樹上,而險些喪命。
但他現在已經打算要幫助林夕度過眼前的難關了。
“神秘女子、霓裳羽衣、井中月、枯木狀法杖、藍色閃電,還有江湖傳言被你盜去的幽靈戰衣……”
“看來……得把它們串起來,以前我可從沒遇到過這麼複雜的事情。不過和老孫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我也學到了一些東西。”謝語非一邊皺著眉頭,一邊輕撫著自己的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