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老祖聽了無名老祖的話,心中不由一凜,他知道,自己雖然是天道的代表,但是天道講究製衡,又豈容一家獨大?因此就算是鴻鈞也不是無敵的。雖然“十方俱滅”、“造化神器”這樣逆天的法寶也傷不得他分毫,但是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天道生出鴻鈞,也生出一件能降服他的法寶,而那件法寶正在無名老祖手裏。此法寶能夠鑿開鴻鈞老祖形如混沌的臉,讓他從先天道體墮為後天,然後精氣耗散而死。你叫鴻鈞如何不忌憚?
“兩位道友許久不見,怎麼在這裏湊熱鬧,也不到老身的茅舍去喝喝茶?”虛空中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一位滿頭銀發一臉皺紋的老嫗。鴻鈞老祖和無名老祖乘勢分開,鴻鈞收起了拂塵,而無名老祖也收起了袖中暗藏著的一件事物。
來者正是楊陽的養母巫三姑,三姑一來,天道降下的三位大佬便湊齊了。這三位皆是天道的代表,又相互製衡,無名老祖手中有降服鴻鈞老祖的法寶,而巫三姑手中又有能降服無名老祖的法寶,同樣鴻鈞老祖手中也有降服巫三姑的法寶,三者相互製衡,維護著大道衍生出的一切事物的穩定。
“三姑前來,我等喜不自勝,”無名老祖和巫三姑之間的感情最好,因為他有尊女子的化身,相比之下,鴻鈞和巫三姑的感情卻冷淡許多,“我與鴻鈞道友也是偶遇,正相約要去三姑那討杯茶喝,聯絡聯絡感情,沒想到三姑你是說到就到……”
鴻鈞也幹笑兩聲道:“正是,正是!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定要去三姑那討杯茶喝!”
三姑的臉上總是掛著和藹的笑容,道:“既然如此,我們便走吧!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小輩的事就讓小輩們自己解決吧!”
“言之有理!”鴻鈞轉而朝天外朗聲道,“不想在大劫中隕落的,且到紫霄宮避禍!”
言罷,三人卻是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到巫三姑的茅舍中喝茶去了。
三千天外天,周天星鬥大陣之中,楊陽麵不改色,素女箜篌琴斜倚著,奏出一曲《八龍天音》,時而嘈嘈切切,如金戈鐵馬縱橫沙場;時而嚶嚶嚀嚀,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不時金烏化身頭頂上的鎮天鍾發出一陣陣悠揚的鍾聲,和著素女箜篌琴所奏的《八龍天音》,琴聲鍾聲如藤纏樹,如水繞山,如雲欲雨,如鳳求凰。
寶樹化身正依著琴鍾相合的節奏時而快捷,時而舒緩地揮著“無根樹”攻擊元始天王。元始天王時而架起三寶如意,時而震動盤古幡——兩人不像是在鬥法,反似天人在舞蹈。
周天的星鬥在不斷地破碎,能跳滅世之舞的濕婆大神已經死在了大海無量法王五登嘉措手中,這滅世的舞蹈隻有這兩位聖人來代勞。
楊陽的本尊已經完全陶醉在悠揚的樂音之中,他或許是在想他那為情所困的師姐素女娘娘,不知她現在是死是活;或許是在想軒轅黃帝當年為何會那樣反複無常,為了人間聖皇的稱號居然投敵叛教;亦或許是在想元祖天魔和神農薑氏為什麼會隻羨鴛鴦不羨仙?究竟是什麼樣的愛情能讓元祖天魔困在天幹地支大陣中幾乎一量劫也無怨無悔?
此時琴鍾合奏的樂音之中已經沒有仙人的出塵之風,而是飽含著人世間的七情六欲。都說是“欲壑難填”,八龍天音已經勾起了積壓在這個宇宙一量劫的情天欲海。無窮的欲念比之滅世的毒藥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元始天王居然聽得癡了。
“一曲終了,元始道友,貧道隻能送你到這裏了,一路走好!請老師降下天罰!”一道黑光從十方俱滅上放出,元始天王呆滯的表情還沒有恢複就已經化為飛灰,盤古幡也重新歸於虛無,卻是無名老祖將寶蟾化身刷在一邊,寶蟾竟沒有聽無名老祖的話回混元宮,而是一路直上三千天外天,終於在最後一刻給元始天王降下了天罰。
“不想在大劫中隕落的,且到紫霄宮避禍!”道祖鴻鈞的話音剛剛傳到,卻是遲了。
太清天八景宮無極老子和上清天碧遊宮通天教主竟齊齊吐了一口汙血,麵色難看。聽到鴻鈞老祖的話,心中隱隱猜到了些什麼,腳下卻不敢停留,帶著所有的家當去了紫霄宮。
“師兄,這……”紫霄宮中,通天教主麵容慘淡,他雖然和元始天王多有爭鬥,不過萬萬想不到萬劫不滅的聖人居然也會隕落。
無極老子畢竟是道德高隆的聖人,除了三位道祖以外已經是最能貼近大道的人了,隱隱知道一些秘辛,不由地搖搖頭道:“也罷也罷,隕落一個假元始,換來一個真元始,未嚐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