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堂被這一聲軟甜乖巧的話浸化了心髒。

攤開大掌,將小丫頭攏到懷裏。

一隻手覆到她的額頭。

“還有點燙,皎皎頭暈嗎?”

“暈~”

許雲堂抱著許皎月,拿過床頭的酒精瓶子。

將白酒倒在掌心,覆在許皎月的腳心,輕輕揉搓。

許皎月咯咯笑,小腿兒有勁兒地踹踹許雲堂,糯聲:“癢。”

“等皎皎病好了,爸爸帶皎皎去鎮上住,好不好?”

許雲堂目光溫和,慈愛地望著懷裏打滾的小丫頭,輕聲詢問。

許皎月歪頭:“可是皎皎舍不得奶奶。”

【嗷!爸爸會破產的!就在今年!】

【如果和爸爸去了鎮上,會淪落街頭,然後討飯。】

【還是在村裏陪奶奶吧!】

許雲堂麵不改色,對於“破產”這個消息,他已經聽閨女說過不止一遍了。

若是以前,他可能當個玩笑聽聽,如今怪事頻發,他不得不防。

“舍不得就先不去。”

許雲堂給許皎月搓完酒精,又喂了藥,才出房間。

院中種了一顆李子樹,時值夏季,李子結了果,但仍是硬邦邦的青色,瞧一眼,便口生涎水,讓人望而卻步。

院子寬敞,正西邊開辟了一塊小菜地,平時種些菜,完全夠自給自足。

菜地裏佝僂著一道身影,聽到聲音,她忙直起腰,匆匆衝到許雲堂麵前。

“皎皎怎麼樣?好點沒?”

“娘,你別擔心,皎皎年紀小,恢複能力強,剛才喝過藥,沒什麼事。”

“我這哪能不擔心啊!”張鳳娟苦著臉拍大腿,哎呦一聲,“我就出門澆個地的功夫,就讓對門那個喪良心的給偷了娃!這得虧是沒事兒,要是真丟了,拚了我這條命,我也要砍了紀家那群黑心肝!”

“娘,我已經報警了,你先別去找他們麻煩。”

許雲堂眸底席卷著烏雲,仿佛黑壓壓風浪掀翻巨輪,有不可阻擋之勢。

“皎皎這兩天拜托您照看,我得回鎮上——”

“你回什麼鎮上!”

張鳳娟氣得直哆嗦,黝黑幹瘦的身軀恨不得衝過去捶死許雲堂。

“皎皎還躺在床上,你又要看你的破廠子!錢重要,還是閨女重要?不許去!”

許雲堂跟張鳳娟解釋不清,隻能勉強通俗些解釋:“娘,廠子有兩單生意或許有問題,我得盡快回去處理,我掙了錢,不都是皎皎的?”

張鳳娟一聽,不再阻攔。

她可不能擋了小孫女的財路!

許雲堂塞給她幾張大團結,“娘,你買點骨頭和肉,給你和皎皎補補。”

“我還有錢。”張鳳娟推回去,不肯收,“給皎皎買兩塊肉的錢,我還能沒有?”

許雲堂不想多耽擱時間,收回錢,騎著摩托車,噌地離開,黑色尾氣甩了張鳳娟一臉。

她站在門口,抹了一把臉:“這混蛋小子是一點兒都不懂‘撕吧’。”

張鳳娟回身進門時,對門衝出來一個老婆子——紀家老太太,村裏都叫她七婆。

“張鳳娟,你給老娘站住!”

張鳳娟年輕時喪夫,拉扯著三個兒子長大,性子潑辣得很,村裏人沒一個願意跟她發生衝突,因為她真能咬人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