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要嫁人。我想嫁人了。”太平氣鼓鼓的轉過頭來,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大聲對薛黎宣告道。
“你想嫁人!”薛黎吃了一驚,不由得有些頭皮發麻,不由得挑挑眉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詫異,“這種問題不是我能解決的了的吧!似乎,你應該去跟皇後娘娘說吧?”
“我知道。”太平嘟囔了一聲,手上怏怏著揪著底下的羊毛褥子上的毛毛,“可是父皇母後這些天心情都不好,為國事頭疼還來不及,哪兒有空理我。我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隻能在一旁暗示。上次雅靜成親,我特地去母後麵前做足了戲,結果她根本沒有聽明白我的旁敲側擊,還以為我是替雅靜討賞的,重重的送了份賀禮去,其它什麼都沒提。我懷疑他們是不是已經忙忘記我的婚事了,自從那個吐蕃王子走了之後,滿朝上下就再也沒有人提過我的婚事,難道他們都瞎了眼看不出本公主已經過了適婚年齡了麼,難道真想我做一輩子的道姑!”說道最後太平已經是怒氣滔天了。
這個,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薛黎在心裏為英明神武的皇帝皇後默哀了半秒鍾,當初吐蕃來求親,他們舍不得女兒遠嫁,便想出了讓公主出家的法子來掩人耳目,隨著公主年紀漸漸長大,忙於國事的二老竟然疏忽女兒已經到了要選駙馬的時候了,到頭來還落得被女兒埋怨,真是悲情。
不過現在薛黎也快為人母了,也明白一些為人父母的心情。孩子長的再大,在父母麵前也是小孩兒,所以父母總是會忽略掉孩子的實際年齡。尤其是對於小女兒,總是想多留在身邊幾年,所以陛下皇後才潛意識裏不著急替太平公主擇婿吧。
“嫁人有什麼好玩兒的,又有婆婆又有相公,還要操持柴米油鹽,他們是舍不得你受苦想留你在身邊多幾年才不提這件事的。”薛黎安慰道“有道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你現在年紀不大,再多等幾年也可以啊,幹嘛非急在這一時。”薛黎不知道太平這段怨氣是從何而來的,婚姻是人生大事,她也不敢輕率的煽風點火,隻是走穩妥路線,先安撫下太平再說。
太平坐在一旁繼續揪著墊子上的毛“我何嚐不知道這些,可是,可是,可是我等得及人家等不及嗎?再拖下去他都成親了,我嫁誰去啊!”
薛黎敏銳的捕捉到那個“他”字,難道是小妮子春心動了,這才迫不及待的談到嫁人的事?想到這裏就故作驚訝地問道“你有喜歡的人了?”心裏卻盤算著這個“他”是誰?問題有點棘手啊,薛黎本能的產生一種類似於老母雞護小雞的擔憂心情,在她看來太平在愛情方麵還是一個天真不解世事的小女孩,萬一被什麼對她有企圖的人騙了可就糟了。
“太平,你聽我說,這個嫁人呢,不是可以隨便的事情。這不像你做了一條裙子,不喜歡就可以扔了,如果選錯的話會對你傷害可是很大,你可不要隨隨便便就被人騙了。”說到這個話題,薛黎收起了臉上嬉笑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你當我是笨蛋啊。”太平好笑的瞅了一眼嚴肅的薛黎,說道心上人時小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你認識他的,說起來你們還算本家。他,嗯,他很好很好的。”說到喜歡的人,所有的女孩子都不由得有些語無倫次,形容了半天便隻有很好很好這句話。
看來她是真的陷下去了,那隻能希望她遇到的是良人了,不然的話不管怎麼樣自己都會破壞的。想到這裏,薛黎盡量以輕鬆的口吻問道“他是誰?醜話說在前頭,我可要好好看看,如果值得的話我才會幫你,如果我覺得不值得的話,任你說破嘴皮子我也不會動半分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恩,我告訴你,你可不許笑我,嗯,我喜歡的人,嗯,嗯,嗯,是薛紹。”太平嗯了半天,才恩出這個名字來。
薛紹?跟自己都姓薛,那應該就是本家了。飛快地在腦子裏掃了一遍,終於有了一個模糊的印象。薛紹跟自己同出於河東薛氏,跟自己的這個薛離的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來拜訪過幾次,馬背弓箭上的功夫也受過薛訥的指點,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特別的交情了。他的父親叫薛瓘,也是駙馬,娶的就是唐太宗和長孫皇後女城陽公主。城陽公主是唐高宗李治的同母姐妹,也就是說薛紹的母親就是太平的姑姑,兩個人還是表兄妹。
薛黎想到這裏臉色有些古怪,近親結婚啊,生出來的小孩兒……默,被新社會教育長大的人,還是接受不了這種事情,不過按照現在的風俗,這個是親上加親的,反而很被人追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