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看這些怎樣?”薛黎忐忑不安的看著和氣的老板檢查著絲線。
她帶了那麼一大包絲線來了之後,就犯了難。想來想去還是到了第一次賣皮毛的那家店,記得那個胖胖的老板很是和氣,給的價格也很公道,所以薛黎就到這裏來碰碰運氣。也是她好運,老板的布店兼營收紗線項目,看她帶的量大,所以很是和氣的提出要驗驗貨,薛黎現在就超級擔心的等他的結果。
“嗯,不錯不錯。你先等一等,”老板檢查著,顯然很是滿意,將絲按照質量分了三類,報了個合適價錢給薛黎。雙方談攏了價錢後讓薛黎先等一下,他把貨入庫了再付錢。
薛黎這才放下心來,終於送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喝水等著收錢。
這個時候店裏的人不多,薛黎聽見幾個小夥計一起在一旁聊閑話。
“喂,你們聽說沒有那件事?”
“哪件事啊?”
“就是就是槐樹裏的那間鋪子的事啊!前幾天倒閉了呢?那間鋪子跟我們一樣也是布店呢。”
槐樹裏,薛黎耳朵一下子豎起來了,這不是小石頭打工的那間。
“恩?你說哪家啊,怎麼可能?我看生意還不是好好的麼!雖然說那裏的老板既刻薄又小氣,把客人差不多都得罪完了,可是因為店的位置好,每個月總有幾隻肥羊給他宰的,那生意也還過去,怎麼能說倒就倒呢!”另一個夥計顯然不相信。
“你不知道,我告訴你,他這次可是栽了!想騙人反而讓別人耍了一遭,鬧的破產呢!前幾天不是都把鋪子給轉手出去了。”
薛黎還想聽的仔細一點的時候,老板出來了,吹著胡子看了一眼正在閑聊的夥計們一眼,夥計們一下子都一哄而散了。
薛黎好奇那家店的現狀,便裝做不經意的問老板,“剛才他們說的那家店是怎麼回事啊?”
“那個?哦,你說是槐樹裏的那家店吧。唉,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同行,這些話我本不該說,可是說句心裏話,我也隻能說那老板是罪有應得。”老板搖搖頭,一臉唏噓的樣子。
“哦?”薛黎裝做不明白的樣子,那老板見她好奇,便細細解釋道,“那店鋪的老板前些日子說是被人騙了。他先是在一天之內以高價進購了一批貴重的絲綢,然後又近了大量的劣質綢緞。當初他來我鋪子要轉貨的時候,我見大家都是同行就勸過他,這時節積這麼多布根本不是季節,賣不出去是要出問題的,他偏偏神使鬼差的不聽。後來我才知道,他不知是從哪兒認識了個周府的采買丫頭,說是要把這些東西賣給周府。我一聽說就知道他在打什麼歪主意了,先別說人家哪兒看的上他的店裏的東西,就是看上了,那我們做生意的也必定要拿最好的東西給人家,可他進的原料裏,十停裏連一停好的也沒有,這擺明就是打算以次充好麼。生意哪兒能這麼做!他前一段時間什麼活都沒接,隻趕著那批貨,結果貨完了送到周府去一問,人家說從來都沒這回事啊。他那幾百件衣服,若是正常的布料整整齊齊的做好,那即使周家不要他也能賣的出去,不至於虧太多。可他沒安好心,都是逼師傅們趕工趕出來的,根本都是一堆次品,賣都賣不出去,連本錢都折在裏頭了。他也是氣瘋了,就在周府門前撒起潑來。他也看那是什麼人家,那是能使氣的地方麼?人家的主人連門都沒出一下,自有府尹上門收拾他,治了他個不敬的罪抓進牢裏,家人四處活動,沒法子隻得賣了鋪子籌錢救他出來。”
“竟然還有這種事。”薛黎聽的驚心,她隻是想騙那老板折些錢財而已,卻沒料到會令人家遭此大難,不由得心裏過意不去,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那老板隻當她是聽的怕了,便勸慰道“你們到底是婦人家心腸軟,聽聽故事也能嚇著。依我說,那老板家破人亡,怪還是怪他自己。如果不是他自己起了貪心,誰又能誘的了他。如果他在做事的時候存著一兩分良心,不賺那黑心錢,又怎麼會壓了一屋子賣不出去的次品。所以說,做人最重要的還是本分的好。”
薛黎道了聲謝謝,心裏還是疙疙瘩瘩的,必竟是她操作失誤才惹了這麼大的亂子。她想到那老板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不如這兩天抽個空托珍珠打聽一趟,實在不行了去公主府問問,上次太平告訴了公主自己的真實身份,想必這點兒麵子她還是給的。如果還在牢裏,就把他救出來;如果他已經出來了,就托珍珠暗裏照看著點,如果他想東山再起就給他點兒方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