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見她的手從自己的手裏,慢慢的抽出,怎麼努力也拉不住

就像她的人一樣,從自己身邊這樣流走了

楊戩覺得胸口一陣氣悶,慢慢睜開眼睛,木然的翻身坐起。

坐在冰冷的黑暗裏,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是在這個孤寒的真君神殿,才發現原來自己手心中已滿是汗水。

站起來看著窗外微涼的月色,歎息了一聲,已經過去一年多了,凡世也該過去四百多年了吧,可是為什麼每天夜裏卻還是總會憶起那一瞬的分離,憶起那潮起潮落的西海。

窗外一輪明月,帶著柔和的芳華一如過往般的照耀著四處。

月中的嫦娥與聽心一起遙遙的望著地下的西海。

嫦娥微皺著眉頭,“你真的不打算告訴真君嘛?”

“唉,我尊重寸心的想法,而且西海也再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是啊,三界之中無人不知西海三公主曾是二郎真君的妻,三界之中也無人不知西海三公主是被二郎真君所休,三界之中更無人不知西海三公主曾是世上罕見的悍婦、妒婦。

當年他們還是夫妻的時候,二郎真君被天庭所不容,西海龍王為了避嫌,甚至不敢認這個女兒,不敢認這個女婿。

可是在二郎真君成為司法天神時,第一件事便是休棄寸心。這更讓寸心當年的行為--不顧一切追隨著楊戩,嫁給楊戩,成為了一個笑話。

西海三公主,寸心,一個天上神仙與地下鬼神所共同恥笑的妒婦,一個留不住自己丈夫的蠢婦人。

西海龍王,從寸心執意嫁給楊戩的那一天開始,在凡世過去的一千四百多年裏,幾乎都不曾在四海龍宮中走動,這近一千四百多年來,他與西海龍母幾乎從不外出,就連南海三太子從西天取經後回南海省親這樣的好日子,也隻是派了西海太子去送了一份厚禮。

唉,隻怕在西海龍王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看到那些猜測和憐憫甚至帶著幾分不懷好意的眼神吧。

西海龍宮的側殿中寸心,正微笑的望著天空的那一輪芳華,他現在是不是會幸福呢?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也學會了像他一樣,喜歡看著月亮發呆,難道是因為西海的孤寂嘛?還是因為自己的思念呢?

有些事情一旦錯過,就無法重來,把你的愛和遺憾都留給大家。

突然一陣海搖水動,將寸心從思緒中驚醒了過來。

寸心有些奇怪的四處查看,不一會,就發現上萬水軍整軍待發一般的開始聚集。

寸心皺了皺眉頭,奇怪,出什麼事了,難道又出了一個大鬧龍宮的大聖了。

正想著寸心一把將從自己身邊意圖悄悄的走過的海夜叉抓住,“出什麼事了?”

“這個這個......江兒小姐和一個小子在海上鬧起來了......明軒世子正點齊兵馬要去江兒小姐助陣。”海夜叉說完,心裏就在暗暗祈禱,江兒小姐,大世子千萬別怪我啊,我不說隻怕寸心公主會拆散了我啊,你們千萬別怪我。

.....

無奈啊,這兩個小魔怪總是這樣精力充沛,大哥好容易得了一個長子明軒,全西海就他這麼一個獨苗,當然是個寶貝疙瘩,寵得有些無法無天。

江兒,唉,母親與父親,疼愛這個孩子一點隻怕比寵愛明軒更甚,寸心揉揉了腦袋,說道:“你們也不問明原因就由著他們兩個這樣胡鬧,你點兵,龜丞相答應了嘛?”

海夜叉苦著個臉說:“龜丞相不肯出兵符,已經讓明軒世子,打的縮進龜殼了。現在連頭發都不敢露出一根來。”

“胡鬧。我先去看看。”寸心暗罵,父王母後上天去麵見玉帝述職,大哥大嫂,都出去行雲布雨去了,家中無長者,這群小皮龍就個個抖起來。

寸心想到這裏,也不顧禁令,一個回轉,化為龍身,鑽出水麵,一聲龍呤,嘯聲破空。

剛鑽出水麵就聽見了明軒囂張的叫嚷著:“臭小子,你居然敢在西海欺負我妹妹,簡直是不知道天理王法......”

“呸,你們身為龍族,居然欺負一般平民,今天我哪吒就要.....二嫂.....呃.....不對.....三公主。”寸心一衝出海麵,發現是哪吒變化為人身落在海上,哪吒見了,竟下意識的居然喚了一句二嫂,寸心不由略一失神,但很快就恢複過來,“寸心現在隻是西海的普通龍族,三公主,三個字,實在當不起。”

一看見寸心,原本囂張的飛在空中的江兒與明軒便一起慢慢的往海裏縮去,靜靜的,隻怕大海會泛起一點浪花,弄出一點水聲。

寸心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兩個縮頭縮腦的小魔怪,忍不住喝道:“你們兩個給我站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