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走入一條隧道,四周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隻聽得一些嗚咽聲音在耳畔久久不去,她想停下,停不下來,想倒退,也無法倒退,身後就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推著她,令她隻能一直向前,一直向前。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藍墨雨覺得自己就要這般無休止都下去,直到精疲力竭時,她赫然聽到原本縈繞耳畔的嗚咽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香巧的哭聲、藍墨雲的說話聲,還有徐祁佑一遍一遍,久久不停的笛聲。
笛聲讓她不自覺的一陣心疼,未及反應,已然落下淚來。手被另一隻手輕柔握住,接著聽到徐祁佑小聲卻溫柔的說話聲,雖聽不到他說了什麼,前行的腳卻陡然停了下來,她立在原地,久久動彈不得。
“哐當”一聲聲響,一道刺眼的白光折射過來,藍墨雨本能地抬手擋住那一縷刺眼的光,等適應了那道光後,她才慢慢將手放下,迷茫地看著白光,聽到一個聲音對她說。
“墨雨,答應我,一定要好起來,不要讓我後悔一生。我也答應你,隻要你醒來,我再也不逃避,好不好?”
是祁佑的聲音!藍墨雨喜極而泣,他終於不再逃避自己的感情,不再躲閃她對他的感情了嗎?
眼睛徐徐睜開,屋內點著燭火,光線依舊有些昏暗,藍墨雨不自知地皺了皺眉,將眼睛合上,良久,才又重新睜開。待看到麵前一張消瘦卻依舊淡漠的臉,她虛弱一笑。
“墨雨,墨雨,你當真醒過來了嗎?”聲音清冷,卻帶著讓人無法錯人的欣慰與欣喜。
藍墨雨合上眼,微微點了點頭。
徐祁佑狂喜,握住她的手反複摩擦,隨後想起一事,他轉頭衝外麵喊了一聲,“小五。”
小五應了一聲,推門而入,幾步過來,看到已然醒來的藍墨雨,“四小姐,您醒了!您當真醒過來了嗎?太好了,您終於醒過來了。您等著,奴才這就過去喊林大夫過來給您瞧瞧。”
不等藍墨雨阻止,小五已經急急往屋外走去,不多時便領著一位約莫六旬的白須老人進來,眉目含笑,一副和藹慈祥的模樣。老者身後還跟著一位約莫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男子衣著樸素,麵上沒有什麼表情,端的卻是器宇軒昂,周身散發出一股高貴氣質。
待看清男子的麵貌,藍墨雨微微有些驚訝,隨後恢複如常,淺淺一笑,將目光移開。
“勞煩徐少爺移至旁邊,老夫好給這位姑娘診斷。”徐祁佑轉動輪椅退至一側,林大夫打開藥箱,取了脈枕讓藍墨雨枕著,他手指搭在墨雨脈上,一邊點頭一邊笑著。
“這位姑娘傷勢如何了?”林大夫才剛將手拿開,拿素衣男子便先一步出聲問道。聲音不疾不徐,自成威嚴。
林大夫忙起身,拱手道,“回老爺,這位姑娘的傷勢已無大礙,隻需稍作調理,一個月後,定能恢複如常。”
徐祁佑抱拳一握,“祁佑多謝先生出手相救。”他雖在對素衣男子說話,眼睛卻並不看他。
“祁佑……”
不等他將話說完,徐祁佑吩咐小五道,“小五,送先生跟林大夫回屋歇著。”接著看向墨雨,“要不要過去告訴嬸子他們你醒了?還有爹、祖母、錦幕,還有葛爺爺。”
藍墨雨微微搖了搖頭,有氣無力道,“時候不早了,明日一早在告訴他們吧,免得他們奔波。”
徐祁佑點頭,跟小五使了一個眼色。小五會意,走到素衣男子跟前,恭敬道,“奴才這就送先生跟林大夫回屋。”說罷,拎著林大夫的藥箱跨在肩上,朝屋外指了下。
素衣男子仿若無聞,依舊站在那裏,看著徐祁佑冷漠的側臉,半晌,他歎息一口,有自責、有心痛、有無奈、最終,他朝藍墨雨淡淡一笑,跟著小五往屋外去。
屋內隻剩下二人,看到徐祁佑微微擰起的眉,藍墨雨一陣心疼,想替他撫平。撐著手想要坐起來,哪知身子太過虛弱,才剛撐著手起來一點,便重重地倒了下去,扯動傷口,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冷汗直冒。
“怎麼了?你要做什麼,還是想要什麼?告訴我,我幫你去拿。”徐祁佑著急道。
藍墨雨笑笑,示意他自己沒事,待疼痛消退,她才又開口道,“你扶我起來坐一會兒好不好?”
“不行。你身子還未複原,就這樣躺著,你要做什麼告訴我,我幫你去做就行。”
藍墨雨堅持,“我沒事的,你扶我起來坐一會兒,若是累了,我再躺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