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沒辦法探得太清楚,你心裏知道有那麼一回事就好了。
什麼事?比如說,“鬼”這一物。
記得我去舅老爺家那一回,那時候幾歲去的我已經記不清了,總之年紀還是比較小的。
唯一記得帶我去的是一個遠房親戚,叫什麼姨的,這裏我就把她稱呼為小姨吧。
小姨有一個兒子,大我一歲,我管他叫堂哥,當時正好趕上放暑假,我去小姨家玩兒。
後來,聽說小姨準備回我舅老爺家,我當時死活要跟著去,現在回想起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跟去幹嘛,也許是一時興起罷了。
小姨糾不過我,無奈之下給我家裏打了電話,沒想到我家裏人竟然欣然的一口答應了,聽電話裏的語氣好像還巴不得我快點去舅老爺家似的,這是有多討厭我在家?
不過我也沒多想,一臉興奮的跟著小姨走。
舅老爺家在很小的村子,現如今年輕人都往大城市跑了,隻剩下一些老人兒童留守。
去舅老爺的村子很不方便,隻能走水路,搭漁民的竹排漂著去。
我沒乘過竹排,站在竹排上麵總有種要掉下去的感覺。
雖然有點害怕,但是我還是覺得很驚奇,跟著堂哥左顧右看,時不時還蹲下來把手放在水中,感受冰涼的水從指尖流過好不暢快。
“哎哎,我說你們倆,別嬉皮笑臉的,當心別掉水裏咯!”小姨笑罵著說。
這時候一直掌船默不出聲的漁民大爺突然神秘兮兮的說到:“小娃兒,千萬別掉水裏咯!我小的時候在這一帶落過水,被水鬼拉過腳。”
大爺一邊說著停下手中的活兒將褲腳卷起來。隻見他的腳跟部位赫然一個黑乎乎的手印,而且竟然都凹進肉裏去了。
我看到這一幕,頓時愣了神,腳不自覺的往竹排中間挪了挪,後來又感覺站著不安全,幹脆就蹲著。
撐船的老大爺見我這一副模樣,頓時笑了起來,我堂哥反倒是沒當一回事,繼續把手伸進水裏戲耍著。
小姨看了看水裏,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趕緊將堂哥拉回來,堂哥隻好一臉無奈安靜的坐在我旁邊。
老大爺重新撐起了船,說:“大妹子,沒事兒,隻要啊,不掉水裏,就沒關係,水鬼不敢白天浮起來拉人的。”
對此小姨隻是笑笑,沒說話。
到舅老爺家的時候已是下午,剛到午飯時間,我們還沒到家門,老遠就看見舅老爺一個人在門口張望。
舅老爺今年九十多歲了,身體還算硬朗,住在一個挺大的四合院裏,裏頭有好幾戶人家,所以平日裏還是有人陪舅老爺說說話什麼的,不會很孤獨。
舅老爺在那裏等著,小姨見狀很快走上前就扶著舅老爺,說:“哎呀,您不用出來接我們的。”
舅老爺和藹的笑了笑:“我呀,就想早點見到你們。”說著伸手摸了摸我和堂哥的腦袋。
我跟堂哥都叫了一聲舅老爺就先跑進院裏玩耍去了……
院子很大,種有許多花,還有一棵蒼老的樹,站下樹底下總感覺一陣陰涼陰涼的。
這樹枝綁著還有一個秋千,很小的時候它就一直在了,那麼多年了,木板雖然很舊可是還是沒有腐爛。
我是不敢坐上去蕩的,我總感覺這個秋千怪怪的,不吹風又沒人的時候自個兒也在那裏晃悠。
等我們吃完晚飯時天就黑了,在我印象裏山村的天空很快會黑,通常五六點就很暗了。
小姨吃飽後就收拾廚房去了,舅老爺坐在木門坎上吧嗒吧嗒的抽著一個竹筒做的吸煙壺,安靜的看著我跟堂哥在院子裏瞎跑。
這時一個身影從遠處走來,看身影是一名婦女,待她走近以後,她看了看我們哥倆,然後扭過頭對舅老爺說:“呦,老大哥,孩子們回來看你來啦。”她嗓門大,這句話說出來像吼出來似的。
舅老爺吐了一口煙,嗬嗬笑到:“是啊。”
婦女走到我旁邊,突然神情一變,很認真的對我和堂哥說:“你們兩個小娃娃晚上不要亂跑,特別是東院那邊那座老房子,不可以過去。”
她說完就跟舅老爺打了一聲招呼便匆忙地走了,留下我跟堂哥不知所以,說真的,她說的老房子我知道,那裏很早以前就沒有住人了,隻是突然跟我們說這個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