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競技場的少年(1 / 2)

“哐……”

海棠城南街競技場的守衛扯下了地下室鐵門的鐵鏈,鏽跡斑斑的鐵門緩緩打開,裏麵漆黑如墨,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融為了一體。門開的那刻,守衛裹了裹身子,心裏想著如果下次還遇到狼少年的差事,一定記得多穿點。

“嘭!”

鐵門撞牆,一會兒就靜下來了。黑暗中的地下室,突然亮起兩個光點,光點的間距很短,像是黑夜裏同時降臨的兩顆流星,給人從遙遠的天際飛來的錯覺。一股寒冷危險的氣息蔓延,本就陰冷的地下室更是如墜冰窖。守衛的餘光下意識往裏瞥了一眼,隻覺得裏麵像是一隻匍匐了幾天幾夜的餓狼,那雙驀地睜開的雙眼,是因為終於聞到了獵物的誘香。守衛臉上蒙著沾了海棠花汁的布巾,他驚懼的低下頭,躡手躡腳的走開了。

地下室當然不會有誘香,恰恰相反,因為不通風不通氣的緣故,散發出一種陳年的腐臭腥味,但是那雙眼睛下的黑影,竟連掩鼻動作都沒有。

黑影如同一塊石頭,這樣靜默了千百年。

競技場上空有一顆拳頭大小的夜華珠,照的四周封閉的競技場亮如白晝,隻是到了被看台遮住的地下室鐵門門角,隻餘下一點星輝,吝嗇的如守財奴家的油燈,油燈籠罩處,門角撞起的灰塵鐵鏽輕揚,依稀能看出帶著人血幹枯後的顏色。

“最後一次來了嗎?”

說話的黑影處於變聲期,聽起來有點沙啞,並且隨著那雙眼睛的出現,加之外麵明亮了些,似也能夠辨認出黑影的大概輪廓,還是個少年。

少年身上的寒意似刀,一刀一刀的剮著地下室的牆壁,碎屑簌簌掉落。

少年的視線越過了鐵門,投放在競技場的戰台,目光專注。

南街競技場沿襲了這個世界所有競技場的雛形,總體上呈半圓,半圓底部積滿青石,成為戰台。戰台邊緣,有守護的修士結合陣法布下範圍為半圓的結界。戰台之上,則是觀眾圍坐的看台。

因為結界隔音,所以地下室門角這裏,觀眾的喧囂聲穿不不過來。

安靜的可以聽到手指摩擦牆壁前行的刺耳聲音。

片刻。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左手扶著牆壁,指尖上落了一層碎屑,他站在踮腳便能挨到的矮小鐵門口,似是在自問自答剛才說的話:“應該是吧。”

他的身子不算強壯,隻能說是勻稱吧。穿著結實的黑色亞麻布衣,短褲過膝,赤著雙腳。

過肩長發隨意用一根黑色絲帶綁著,鬢角逃出幾綹碎發,襯托起一張幹淨青澀的小臉。

他叫許寒!

海棠城城主的獨孫,今日競技場的兩位主角之一!

顧名思義,競技場就是比鬥的地方,這個地方進一步用言語解釋,就是一個生死沒人會理會的廝殺之地,也沒人有閑情逸致理會的娛樂之地。

許寒站在暗淡如晨曦未明的銀輝下,享受的深呼一口氣。他抬起頭,一雙眼睛似比夜華珠還要明亮。

然後他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臉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隻有在這個時候,競技場裏的少年才讓人覺得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不過看台上的觀眾看不見罷了。

許寒看著五十米外的地下室門洞,一個身高將近兩米的肌肉大漢彎著身子從裏麵鑽了出來。

“小少爺,那人叫羅姆,趙家花費大量資源,一個月前偷偷將他堆上祖竅後期,為的就是今日。”許寒身後有人給他第一手對方的資料。

“他有二十多歲了吧,竟然還能開祖竅成為修士?這種修行資質以前沒發現真是趙家的損失……哈哈,福伯,你說趙家,是不是太看的起我?”許寒從福伯手裏接過一個狼麵具戴上。

作為海棠城的少城主,光明正大的來競技場,對方難免會縮手縮腳,而那樣的話又有什麼意思呢,所以他需要掩蓋自己的身份。

許寒閑庭信步的走出地下室,好像是一隻巡視領土的頭狼。

“祖竅後期的修士,比起我這個與修行絕緣的廢物可要強太多,一命換一命,除卻身份不說,怎樣都算趙家吃虧。”

地下室裏的福伯苦笑兩聲,看著牆壁上留下的五個手指厚的指印,說道:“小少爺說笑了,根本不會出現以命換命的情況。”

許寒回過頭,做了個鬼臉,狼麵下強作歡顏。

“不能修行,肉體再強大終究是個廢物……”

“……這個道理,我懂。”

地下室裏響起福伯的遺憾歎息,他算了下時間還剩下些,轉移話題問道:“小少爺今天打多久?”

“速戰速決吧,暖兒還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