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這是一處年久失修的殘破墓園,枯藤雜草爬滿了一座座墳墓,有些墓碑都已裂開了。月光淒慘,稀疏蟲鳴,大片大片的黑色雲朵極速晃動,烏鴉在枯舊的枝頭慘叫,不時有著絲絲涼風襲過,令人毛孔乍開,心裏發毛。
在墓園後方邊緣的一個角落,有一小座墳墓,在本就殘破的墓園裏極不顯眼,如若不是那裏有一塊木質的碑,還會以為是一個小土包呢。
一隻黑色的烏鴉不在枝頭,卻在墓園上空徘徊盤旋,黑色的羽毛滲著凜冽的寒光,其喙竟是灰白色,與一般烏鴉大不相同,在空中飛來飛去,似是不安,叫聲淒厲慘絕,越是接近午夜越是劇烈,恍若死者的笙歌,似有預示,將有不尋常之事發生。
突然,那座不起眼的小墳墓竟有泥土滾落,頂端凸起不斷向上拱,似有東西在極力的往外鑽,一瞬間,周圍的鴉聲全部消失,有一股黑色的陰氣朝著那裏彙聚。這股陰氣有著莫大的威能,壓製了周圍的一切生靈。泥土越來越鬆,滑落的也越多,最終,竟有著三根指頭伸出來。
“呱!呱!”
一聲聲淒厲和恐懼至極的鴉聲響起,那些烏鴉沒了命的四散飛起,迅速消失在夜空中。唯有那隻喙是灰白色的烏鴉沒有逃離,反而越發用力的拍打著翅膀。
手指廋如柴骨,竟白皙如少女的手指,詭異至極,肉眼可見的黑絲陰氣極速竄動,朝著那幾根手指去。隨著陰氣的融入,那手似更有力了,此時它正緩慢的扒開周圍的泥土,伸出餘下的部分,緊接著,手掌,手腕,胳膊全部伸出來。小小的墳墓終於完全被撐開,麵目全非,裏麵的“東西”也終於露出廬山真麵目,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少年!
在少年出來的一刹那,周圍更靜了,靜得寂滅,連那烏鴉也乖乖的落在枝頭。
少年臉色是不正常的慘白,一襲黑色的緊身衣,還有黑色的長發,竟不染一絲一毫的泥土汙穢。這方天地間的陰氣驟然爆發了,像是洪荒決堤,全部朝少年湧去,然後從其全身各處鑽入少年的身體裏。少年出來後良久沒有動靜,亦沒有絲毫生氣,活脫是一個活死人,直到半響之後,再沒有陰氣湧動,他才有知覺。
少年先是莫名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剛剛自己爬出來的那個小墳墓,頓時麵目猙獰起來,全身緊繃如弦,眼神如劍,似在承受可怕的疼痛。
“噗!”
一口黑色的血噴出來,隻是一會,少年卻仿佛經曆過生死大劫,一手撐著墓碑,一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為什麼?”
少年看著墓碑,痛苦呢喃,似在自語,也似在質問墓碑。看這周圍的跡象,這處墓園這座小墳已經有很多年了,亂石林立,雜草叢生,好多石塊墓碑也早已被風沙打磨的差不多了,可這塊木質的碑依舊光滑平整,看不出是什麼木質,月光下,有著幽幽的光澤在閃爍。
最終,少年抱著墓碑離開了,朝著山下。黑色的夜,平靜的風,一切,又恢複如常,而那隻黑身白喙的烏鴉,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
…………
翌日,金色的陽光穿破雲層,照耀大地。這裏有一條小溪,平靜而清澈,陽光照耀在其上,如是一條金色的極其華麗的綢緞。小溪下遊,兩旁坐落著一些人家,炊煙嫋嫋升起,透著平凡與寧靜。
“爺爺,快來看呀,這裏有一個人,咦?好奇怪哦,這人怎麼抱著一塊墓碑呀?”一聲甜美稚嫩的小女孩的聲音打破了平靜。在小溪邊沿的地方,一個小女孩對著不遠處的一個老人招手叫道。
“嗯?哪呢?”老人聽聞,放下手裏的活朝女孩那裏走去。
“這呢,這呢!這人手裏抱著一塊墓碑。”小女孩又叫道。
老人來到小女孩旁,看見了少年,少年大半的身子還浸在水中,老人皺了皺眉,伸手前去探少年鼻孔,說:“還有氣,廖兒,來,幫爺爺一把,把他抬回家裏。”
“嗯!”
隨後,小女孩和老人一起將少年抬回家裏。少年一直昏迷不醒,這樣就是一天。
第二天早晨。
“唔!”少年費力的睜開眼睛,打量著周圍,這是一處木屋,有幾件簡單的家具陳列其間。頭痛欲裂,致使**大了些,驚動了在屋外的小女孩。
“你醒了!你已經昏迷一天了!”小女孩聞聲而來,欣喜說道。
少年依舊打量著周圍,又看看女孩,沒有說什麼,麵無表情。
“額,你剛醒,我去幫你端碗薑湯,給你暖暖身子。”說著,小女孩轉身出去了。
“這裏是什麼地方啊?我怎麼會在這裏?那晚……?”少年心裏有很多疑問,可越想頭越痛。“算了,隨遇而安吧!”想著,少年起身,這才發現他已經換了一套衣服了,棕褐色,有些舊了,並且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