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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善意的點點頭,取出剛買的煙,扔(什麼時候都要擺出老大的樣子)了一支過去。

“我在這住了一個月了,我是湖北的。你呢?”

“也是。”(不能告訴別人實話,但也沒有欺騙他)

說了一點無油鹽的話,我就躺在光板席子上,把包帶壓在身子底,眯著。

我的頭腦裏閃現著幾個月前的東西:

離開國有企業的人事科職位,搞舞廳,舞廳的燈光還是那麼的眩目,耳朵裏還有那麼多的旋律,舞池裏還是那麼多的人影,還有那麼多的靚妹......

當我醒來的時候,燈火通明,有點刺眼。

幾個人在下床上打著撲克,我是被他們吵醒的。

我下意識的摸了一下壓在身子下的牛仔包,還在!裏麵是我29年來的一切證件:高中畢業、中專畢業證、大專畢業證、書法家證、技術資格證等等。

“老哥,醒了?”

那個湖北的小兄弟和我說起話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祖傳的家風。

我笑著點頭,“好餓!那裏有吃的?”

“下麵就有,我帶你?”

“好啊!走吧!”

我把包拿起來,就下床和他一起下樓了。

來到一個小巷道,一個隻有兩張茶幾的小店。

“來2個盒飯。”小弟叫道。

“4塊一盒,2盒8塊。”

我知道,深圳的東西確實貴,在家吃麵皮才1塊一盤,但我沒有說什麼,就豪爽的掏了錢。

小弟的眼光很感激的看著我,“不好意思,讓你請我,我還是昨天晚上吃的。”

盒飯的分量還不少,小弟很快就吃完了,我才吃了一半,什麼味道已經記不住了。

我不吃了,小弟告訴我不能浪費,把剩餘的撥了過去。

小弟姓聶,湖北潛江人,湖北工學院畢業,學的市場營銷專業。從福建過來,有一個月了,一直在找工作,現在是春節,沒有找到,隻能在這裏等。

我向他討教找工作的方法和經驗。

不知不覺,我感覺到一點溫暖。

同是天涯淪落人,我感慨。

從那天開始,我們成了朋友。

吃了飯,我想見識下深圳,小聶帶我一起走在深圳的大街上,走到荔枝公園,他問我進去不,我怕花錢,就說不進,他說不用花錢的,於是就走了進去。

公園的環境很好,我讚歎深圳人的福利,坐在湖邊,看著湖光影射著高樓上的燈光,微風吹過湖麵,波光粼粼,仿佛覺得一堆黃金白銀圍繞著我。

忽然,不遠處的一對男女在大聲說了句“深圳的銀行比廁所多,深圳的經理比狗多。”

我啞然而笑。

“那我就做一個比狗多的經理吧!”我暗暗的想。

要快!

因為我隻有92塊了,想到這裏,我開始冒汗了。

“你準備怎麼辦?”我問小聶。

“等吧,實在不行,就到附近的看看,看要不要服務員。”

“夜總會的服務員一般是女孩子,男的可能不要吧?”我把在家鄉的哪個經驗和他說。

“不會啊,這裏有許多富婆的。”

我哈哈大笑,扭頭仔細端詳他,確實不錯,他的身高1米8,年齡20出頭,很結實,我也聽過深圳有這麼回事情,但確實不敢相信會在身邊發生。

好久,我們聽到幾輛摩托車經過,用高音喇叭喊話“清場了!”

我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其實沒有,深圳太幹淨),小聶帶我離開公園,

公園的大門有一個酒店,是*選平題的字,字寫的不錯,我下意識的用目光鉤描了一遍,

小聶說動就動,帶我走到“康泰娛樂城”,宏偉的霓虹燈招牌在那裏閃爍,把附近的道路和樓房都照得光彩奪目。

“嗬!好氣派!”我把他和我以前的歌舞廳比較起來。

小聶把我帶進大門,兩個彪型大漢走過來迎接我們,小聶在和他們說著什麼,而我的目光在廳裏掃描著。

光線有點暗,看不清楚,是優美的輕音樂旋律,好優美動聽。舞池裏並沒有人,隻看見一些台子和坐著的人影,燈光把沒有包裹住的皮膚顯的很白亮,一塊兒一塊兒的散布在大廳的一些地方。(我是散光眼)

小聶拉著我疾步走出大門,我不知道怎麼回事,轉身向兩位服務員點頭致謝:“再見!”

小聶到了樓下就蹲在那裏,喘著粗氣。

我拉了一下他,“回去吧,明天再到別處看看,我還會寫字,要不就靠賣字也有吃的啊?”

等了一會,小聶站起來,他說他被那兩個嚇了,我估計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