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吃到尾幕天色已經濃黑。
幾人喝著小酒又開始瞎聊，萊安沒有共同話題，鑽進帳篷裝睡。
他有點茫然，不知道自己現在該不該離開。
“…我跟你們說！你們別看老齊現在看似沉穩賢惠，這小子跟我一般大的時候獨自跑到南粵，半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就這麼混上了黑道！”
帳篷外的聊天聲傳了進，萊安保持著姿勢，暫時放空思緒聽著。
趙霖雨驚呆：“臥槽！真的假的！難怪我第一眼看到齊哥，渾身上下的那氣場都透著不好惹！”
“齊哥，牛逼！受小弟一拜！”有些喝高的少年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齊驍：“牛什麼？這是末世來了世道變了，末世前都是吃國家飯和花生米的待遇。”
男人灌了口酒，也是酒精上頭了，他說：“不是沒辦法，正常人誰想幹那個。”
氣氛一瞬間低沉下去，秦如衪意識到自己話多，急忙攬住齊驍的肩頭。
“兄弟，如今是末世，講究強者為尊。就算國家再有組織，哥幾個都是實力超群，他們也要掂量著巴結咱們！”
“以往那些過去了就當浮雲，混好接下來的日子才是大頭！”
趙霖雨第一個迎合，“對對！秦哥說的對！”
“有個詞叫做過往雲煙，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早散了，現在的末世正是新紀元的開啟。”
“這樣吧，我也說說我以前的事。”趙霖雨悶了口酒開始醞釀情緒。
“說來也挺可笑的。我爸媽一個消防兵一個外科醫生，自我記事起兩人就經常忙，我從小跟著我奶奶長大。”
“但其實我奶奶不是我親奶奶，我爸是她撿的，她撿到我爸時已經四十出頭還一身病痛，她自己的兒子吃喝嫖賭，嫌她無用已經很多年沒回來過。”
“我九歲那年川城地震，我爸媽都被安排過去參與救援，結果雙雙死在後續餘震中。我奶奶本就花白的頭發一夜全部雪白，她那個二十多年沒出現過的親兒子不知從哪聽到的消息，假惺惺回來說要盡孝，其實就是為了貪國家給爸媽的補助。”
“我爸媽兩人都在為救人奉獻自身，甚至我以前的夢想就是成為特警。但那個畜生害得奶奶病痛加重，我去報過警，但因為年紀小，而且當時接待我的是個小警員。那個畜生混跡多年認識的有道上的人，給那小警員點誘惑，顛倒黑白一派胡言後對方就沒再把我當回事兒。”
“中間一些細節就不說了，反正後來那畜生拿刀硬逼我奶奶要錢的時候，我騙他說我給他，還假惺惺做了頓飯。其實飯菜裏我都下了老鼠藥。奶奶知道我做的事，悲痛一陣後幫著我把那畜生弄到附近廢棄的公園，綁上石頭投進公園的池塘。”
“再後來我帶著奶奶換了城市，到了奶奶老家的城市生活。”
“我也怕被查到，初中上完就沒敢上了。就在附近找各種不要身份證的兼職幹，回家前還要找出撿來的校服穿上騙奶奶剛放學回來。”
深夜的雨林很是安靜，趙霖雨說完沒有一人吭聲。
所以命運是個什麼東西呢？
夢想成為特警的男孩，最後被一個畜生害到沒辦法行走極端。
畜生死了還有人為他申冤找凶，那個懷著特警夢想的男孩卻永遠困在了黑暗。
“我一點都不後悔。”趙霖雨突然道：“對別人而言這是末世，對我而言，這才是真正的世界。”
少年將自己僅剩的一點酒喝完，渾身輕鬆地吐了口氣。
“好了，我的說完了，你們誰來接上！”他又笑著看向麵露悲傷和同情的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