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視線逐漸模糊，殷紅一點點吞噬畫麵。
滴答，滴答。
鼻腔有液體流出，嘴裏也湧上一股甜腥。
“……！”
“……！”
“……！”
小不點似是在跟他說著什麼，可他聽不清楚，隻能從他的表情看出很急。
秦如衪沒感到死亡的恐懼，他隻是不明白。
既然有這麼高級的精神攻擊，足夠輕而易舉殺死他。
為什麼前世沒有弄死他？
前世這個精神異能者為什麼沒出現來殺死他？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沒殺死他！
為什麼要殺他！
為什麼！
他從小生活在孤兒院，沒偷沒搶，後來被趙家領走活得不如狗。
他不讓自己倒下，用瘦弱的身體打很多份工。
要提防同事間的欺淩，要警惕趙家的偷錢鬧事，要小心色急眼的性病大叔……
都末世了。
還有人要想方設法千方百計地想他死。
為什麼啊！
他招誰惹誰了啊！
——你不如好好想想，你在孤兒院的時候……過得開心嗎？
那人似笑非笑的語氣再次回響在腦海，五感即將全失的秦如衪倒在牆角。
他恍然回想起孤兒院時的記憶，卻發現除了吃飯睡覺，其他的一切都很模糊。
可是他卻清晰地記得，到趙家的第一天。
趙母做了鯽魚湯，給他夾了個魚頭，魚微張的嘴裏還有半根她焦黃微卷的頭發。
所以七歲之前，他在孤兒院每天都做了什麼？
有老師來教課嗎？
教了什麼？
每天吃的是什麼飯？
孤兒院還有其他孩子嗎？
有幾個？
他們長什麼樣？
秦如衪什麼都想不起來！
甚至他開始回想那個人的樣貌，卻發現那人的臉也變得模糊，是男是女都想不起！
秦院長…...
對，秦院長！
記憶中出現一個愛穿中山裝的中年男人，看不清臉，但能感覺到他從內而外散發的儒雅氣質。
疼痛似乎減輕了些，秦如衪用力回憶有關秦院長的記憶。
畫麵一幀幀快速閃過，都是模糊的中年男人背影。
為什麼都是背影？
秦院長在做什麼？
畫麵裏的中山裝幾乎不變，都是黑灰色，與對麵的白色牆壁對比明顯……
白色牆壁！
秦如衪發現了相同的點，仔細回憶那幕。
秦院長背對著他，對麵是白色的牆壁，他似乎在做著什麼。
到底在做什麼？
疼痛突然又加重了，他死死咬牙強迫自己繼續回憶。
白色的牆壁...秦院長雙手在動...動作停止了......
滴答，滴答答答！
有液體從鼻腔流淌而出。
...他好像轉身了...
“咳咳咳！”
喉管湧出一大股腥甜的血。
...右手...裏拿的有東西...
視線全看不見了。
世界安靜到嚇人。
回憶定格在秦院長轉身之後——
...右手...拿的...是什麼...
似是回光返照，畫麵漸漸變得清晰。
身穿黑色中山裝的秦院長，他的對麵並不是白色的牆壁，而是被拉上的白色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