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豁出去了,我也就有什麼說什麼!”古浪看著曾毅,道:“豐慶縣的那棵古槐,是我讓人鏟倒的!”
曾毅的目光就淩厲了起來,比起簡達的事情,曾毅就在意豐慶縣的那棵古槐,因為簡達的事情可以挽回,但古槐被鏟,對豐慶縣老百姓的傷害卻是永遠無法挽回的。
古浪咬了咬牙,接著道:“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幹的,豐慶縣的那個常務副縣長也有參與,鏟樹的主意是他想的,而躲在幕後操控整個過程的,是龐乃傑,我隻負責找人把樹鏟掉。”
曾毅眉頭一沉,隨即臉上的肌肉棱角盡顯,很顯然,曾毅已經動了真火,目光裏是濃濃的殺機。
既然說破了,古浪就不介意說得更詳細一些,他道:“這場遊戲,看起來是我和曾少之間的私人恩怨,但說到根上,我跟曾少之間的恩怨,起初也不過是因為麵子和意氣之爭,還不至於要搞到現在這種局麵。”
曾毅沒有搭話茬,他現在心裏十分生氣,雖然早料到背後搞鬼的是龐乃傑,但在古浪嘴裏得到證實,這感受是不一樣的,之前懷疑歸懷疑,那隻是猜測,你不能憑著猜測就去憎恨一個人。
“但龐乃傑不一樣,他是龐家年輕一輩中最傑出的人物了,很多人圍在他的身邊,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我也不例外!”古浪苦笑一聲,他跟龐乃傑走得近,與其說是意氣相投,不如說是互相在做一筆長期投資,龐乃傑有需要古浪的地方,而古浪也有需要龐乃傑的地方。
“龐乃傑的眼裏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成為龐家新的核心,他有極大的抱負,凡是阻擾他的,那就是他的敵人,眼看到手的特種鋼材項目,卻被豐慶縣給截走,龐乃傑嘴上不講,心裏卻是恨死了你!”古浪看著曾毅,道:“龐乃傑暗地裏沒少攛掇和你有矛盾的人,我隻是其中一個,另外一個是邱大軍。本來以為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但我們都沒料到你是如此難以對付,連續跌了幾次麵子,剛開始的意氣之爭,也就變成了不死不休。”
古浪的臉上再次露出淒苦笑容,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因為你不把曾毅弄倒,查出真相的曾毅就會反過來對付你,他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最後跟曾毅成了死敵的。
如果知道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古浪當初就絕不會選擇對曾毅下手,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站在那裏感慨了半天,古浪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道:“龐乃傑恨你,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龍美心。龐乃傑當初為了自己的前途考慮,放棄了追求龍美心,但他不甘心,因為龍美心當初原本也沒有選擇他。龐乃傑得不到的,也不會讓你得到,讓邱家去找老人家保媒,便是龐乃傑的主意。”
這一點,可不是龐乃傑講的,而是古浪自己的推測。龐乃傑費盡心機去拆散曾毅和龍美心,這已經不是私人恩怨可以解釋的了,因為這件事扳不倒曾毅,更影響不到曾毅的仕途。
古浪旁觀者清,自然是看清楚了龐乃傑的那點心思,龐乃傑當初追求龍美心被拒,可能心裏也有一絲恨龍美心吧。
“當初鏟倒古樹的那個人,已經在我的安排下出了國,我隨時可以讓他回來投案!”古浪看著曾毅,這已經是他最後能拿出手的籌碼了,他接著道:“特種鋼材之後,龐乃傑在我的聯係之下,又在平山市搞了一個光伏項目,我們古浪集團是最大的投資方,不過我現在已經決定要撤銷這筆投資了。”
之前股東名單並沒有打動曾毅,古浪覺得很可能是因為那東西到了曾毅手上,曾毅也會無可奈何,所以他又拿出了兩個新的籌碼,這可是對曾毅實實在在地有利。
說完這個,古浪就看著曾毅,靜靜等著曾毅的答複,他已經拿出了所有的籌碼,再也拿不出別的了。
沉默良久之後,曾毅講了三個字:“你走吧!”
古浪先是臉色灰白,神情一僵,不過等琢磨明白曾毅這三個字的意思,古浪的臉色又瞬間回春,泛出紅光,曾毅隻說讓自己走,但沒有說讓自己帶著那個U盤走,這就是接受今天的談判結果了。
“謝謝曾少!”古浪壓住心裏的激動,鄭重其事地道了一聲謝,然後轉身出了曾毅的辦公室,離去時的腳步,明顯比來時輕快了很多,大概也是怕自己稍微一遲疑,曾毅又反悔了吧。
曾毅還是坐在那裏沒有動,他今天能夠饒過古浪,一是搞垮古浪集團眼下確實是弊大於利,二是搞垮古浪集團,對真正的幕後黑手龐乃傑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傷害,留著古浪,反而可以對龐乃傑起到鉗製作用。
正想著呢,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曾毅隻好伸手把那個U盤收進抽屜,相信這裏麵的東西,總會有發揮作用的時候。
收好U盤,曾毅拿起電話,道:“我是曾毅!”
電話裏是傳來聲音,道:“這裏是省外事辦,我是郭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