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皺眉道:“將軍,如今呂布既然決心今夜就進軍南陽,這下可把我等的計劃全打亂了。目前還沒有能與魏延與鄧博取得聯絡,我們什麼準備都沒有。恐怕隻能等到了南陽之後,再發動兵變了。”
我搖了搖頭,沉吟道:“賈先生萬事求穩,原本是不會錯的。可是我真髓之所以能夠與奉先公一博,關鍵在於有兩個優勢。第一,便是中牟民心的向背,此時起事有百姓的支持,而若是到了南陽,這個條件就不再具備了;第二,就是眾將對主公的不信任,如今主公行為乖僻,喜怒無常,再加上四麵危機,因此全軍上下離心離德,等到了南陽,我軍擺脫了危機,眾將恐怕會平複對主公的不滿之心。所以此時發難,陷入孤立的是奉先公,若是到南陽再動手,陷入孤立的就轉變為我們了。那樣縱使士兵與計劃都穩妥完善,也不易成功。”說著運足眼神,在屋子裏每個人臉上一掃,斬釘截鐵道:“我們午時便動手!”
眾將被我逼視,無不肅然,一齊低聲道:“遵將軍號令!”
我滿意地點點頭。其實還有個原因,奉先公計劃今日入夜就要裹帶百姓南撤,依他的性格,在行軍之前很可能要處死安羅珊。縱然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先救了羅珊的性命再說。隻是這一重幹係,自己卻沒有對諸將說出來。
賈詡先點了點頭,然後道:“將軍言之有理。隻是賈某卻在擔心另外一件事。鐵羌盟進軍速度極快,賈某盤算過了,恐怕不出兩天之內,就能到達中牟。若我等此時發難,耽擱了時間,隻怕就是個玉石俱焚的局麵。”
我微微動容,這老狐狸果然深謀遠慮,隻是此時也無暇顧及得那麼多了:“既然如此,我們便加快行動步伐,成功之後迅速南撤罷。”說著除下了外袍,露出穿在裏麵的那件鄧博帶來的血衣。我將它輕輕脫下,伸手從胡車兒腰上取下匕首,將血衣的下擺割下了五條:“**、胡安,還有胡車兒,你們每人各在把這布條係在腰上。**,你立即去找魏延,先將腰上的布給他看,他自會明白――你們三個秘密召集那三百名屯守舊部,隨時戒備,等到午時,便一齊發動,接管城中奉先公直轄的部隊――這剩下的兩條布,你也替我交與他們。”
**露出緊張興奮的神色,雙手接過布帶,眼睛閃閃發亮道:“是!”
我轉頭對胡車兒與胡安問道:“當初高順將軍帶走的部隊還剩多少人,都在哪裏?”
胡安急促道:“一共有兩千六百三十八人,跟我們弟兄一樣,全是當初歸順您的流民……呂布雖然分走兩千四百人歸郝萌指揮,不過隻要將軍傳令,他們肯定會從命!”
胡車兒拍了拍胸膛,道:“將軍,一百八十騎兵,都是我,羌種人,可靠。”
我笑著用力拍在他們的肩膀上:“好!這次成功與否,就看你們的了!胡安和胡車兒,你們馬上回到部隊裏,也是午時發動――帶上四十個可靠的弟兄,出其不意拿下郝萌,接管城牆防務。然後分頭行動,胡安你控製住城門內外;胡車兒你率領本部羌胡騎,再點起五百步兵,我要你拿出風一樣的速度,趕過去將奉先公居住的官邸團團圍住。”
“張遼和魏續都是我的好友,與我同樣都是喪失兵權、處於半軟禁狀態的將領――**,你協助鄧博和魏延接管了主公直轄軍之後,就去把他們解救出來。”
旁邊賈詡插話,打斷我道:“將軍,局勢萬分緊張,張遼二人立場曖昧,一個是呂布舊部,一個還是他的親戚,貿然將他們放出,隻能徒然增加變數。依我之見,還是等兵諫結束之後,再釋放他們為好。”
猶豫了一下,我道:“恩,還是賈先生說得對。**,你還是先監督他們,講明我決心兵諫的原因;同時……暫時不要讓他們接觸部隊指揮權。他們二人若是提出這個要求……”我停下來,皺著眉頭想了想,接道:“**,你記住,一方麵要拒絕交給他們軍隊指揮權;另一方麵,張遼與魏續二位將軍對我有救命之恩,你一定要把握語氣分寸,對他二人不可絲毫得罪――你比較機靈,又能說會道,具體的話怎麼說,就隨機應變罷。若是二位將軍問起我來,你就說,我親自去同主公談判,希望兵諫的條件能被他接受,所以暫時分不開身,等事情都落了地,我再去向兩位老友請罪。”
三人一齊答應,卻不動身。胡安疑惑道:“主公,您真要去與呂布談判?”旁邊的**和胡車兒也一同露出複雜的神情。
胡車兒麵色凝重道:“呂布,太厲害,您打他不過。”
**也緊張道:“主公,您的武功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可那呂布天下無敵的威名盡人皆知,萬一他忽然跟您拚命怎麼辦?”
看他們擔心的樣子,我不由一陣寬慰,笑道:“你們放心,奉先公雖然武功無敵,但這次我又不是與他動手――等胡車兒包圍了官邸之後,我遠遠在門口向裏麵喊話。又能有什麼危險呢?”
賈詡一直沒有發表意見,此時道:“胡車兒將軍,你精選五百弓弩手,帶好了火油和硫磺,弩箭全部上膛,多準備火把。包圍了官邸時先把火油和硫磺撒進院子去,若是裏麵稍有反抗之意,立即投擲火把;如有膽敢向外衝刺之人,一律以硬弩攢射。諒那呂布縱然有通天徹地之能,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皺眉道:“賈先生,若是按照這樣布置,主公定會認為我等是打算弑主謀逆,此事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