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等了一會,看王府內沒有絲毫的動靜,王栓湊上前問:“陛下,這個吳三桂是不是反悔了,咱們要不要攻擊去看看?”
王一凡擺擺手,他知道以吳三桂這樣的性格,既然說了,就不會再更改。
果然王府內的吳三桂在老管家的幫助下,將崇禎帝之前賜給他的一套盔甲穿戴整齊,腰間配著禦賜的尚方寶劍來到院子裏,這裏早就堆滿了柴薪和火油,一旁的老管家手裏拿著個點燃的蠟燭,疑惑地問:“少爺,你真的決定了麼?”
吳三桂慢慢地閉上眼,點了點頭,那老管家歎了口氣,將蠟燭丟到了柴火堆裏,火苗一下子就躥了起來,很快就將整個王府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王府外的眾人受不住火焰的巨大熱力,紛紛後退,大家眼睜睜看著平西王府在大火中化為灰燼。
等大火熄滅了以後,王一凡轉身道:“走吧,這裏已經沒有平西伯吳三桂這個人了。”
大軍在山海關城內駐紮下來,王一凡命令李岩貼出安民告示,宣講大晉朝的寬宏大量,並言明除了吳三桂等少數投降滿清的首惡外,絕不追究其他人罪過。
而當地百姓見王家軍並不像之前傳說的那樣燒殺搶掠,一時間也就安定了下來。
在臨時騰出來用作行轅的一處府邸內,已經梳妝一新的陳圓圓拿起琵琶,輕輕撥動琴弦,白皙美麗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悲傷,她用好聽的蘇州官話唱完幾個祝賀的即興詞曲後,就抱著琵琶坐到了王一凡的身旁。
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王一凡側眼看了看陳圓圓,見她的輕紗如風一樣飄逸,一對紅馥馥的嘴唇微微顫動,雙眸清澈深邃,白皙的臉蛋微微泛著紅光,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形容不了的淡淡芳香,雖然王一凡沒有喝酒,但已覺得有些心醉。
他不禁跟著吟歎道:“清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陳圓圓聽了這首唐時王昌齡的詩句,忍不住也跟著渾身顫抖了起來。
之前,她一直都認為吳三桂就是詩詞中形容的飛將軍一樣,戍守邊關,威風凜凜,但這種感覺在他投效滿清後消失無蹤了。
吳三桂雖然和眼前的王一凡一樣年輕,但卻是個粗魯隻知道夜夜和她尋閨房之樂的武將,而眼前的王一凡雖然擁有比吳三桂更加響亮的凶名,卻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儒將風範,他的眼神中更是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哀傷。
陳圓圓不知道王一凡此刻心裏所想的,是那個已經橫死在費珍娥手中的義子王守義,卻偏執地以為王一凡安排了和她獨處,是對陳圓圓這個傾國傾城的女子有別的想法。
陳圓圓在蘇州時也早是閱人無數,在她看來,無論是紈絝子弟也好,英勇武將也罷,到最後都逃脫不了美貌女子的溫柔鄉,她帶著這個想法輕輕靠在王一凡身上,溫言軟語地說:“陛下,妾身願意服侍你,哪怕沒有妃嬪的名分也不要緊,請不要讓我走。”
王一凡卻低聲說道:“紅顏禍水,看起來真是沒錯,陳圓圓你的確是貌若天仙,但在朕的眼中,卻無疑和紅粉骷髏一樣,算了,你走吧。我會派人保護你,也算完成了吳三桂的遺願。”
陳圓圓失望地將身體離開王一凡的肩膀,想要說些什麼,卻終於一個字也沒有吐就離開了。
不久之後,聽說她在弘覺寺玉林大師坐下剃度出家,法名寂靜,又傳說她在江南病死,但卻沒有人可以證實。
這樣一個當世知名的名妓,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了,王一凡卻沒有一絲懊悔。
若是真的有後悔,他也是後悔當初不該亂點鴛鴦,將自以為賢淑美麗費珍娥賜給王守義,這個懊悔一直伴隨他一生,從未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