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咬牙切齒道:“這些皇親貴戚們平日裏深受皇恩,與國家休戚與共,同命相連,今日居然如此,真是可恨!好吧,這次朕要親征,就由你給朕當先鋒。”
王承恩沒想到朱由檢居然想出了親征這個主意,心裏著實吃了已經,他顫聲說道:“皇上是千古英主,早該離京親征,隻是,這是現在恐怕已經晚了。”
朱由檢聽了這句話後,滿腔的雄心壯誌頓時化為烏有,他麵如土色地問:“現在若朕不親征,莫非要等在這裏,向王賊授首?”
王承恩忙道:“陛下縱然是天縱英武,但現在外城已破,王賊的大軍早將內城圍得水泄不通,就算是飛鳥也出不去,皇上現在手中無兵無將,如何能親征成功?”
這些話進到朱由檢的耳朵裏,終於讓他開始清醒過來,他終於拋棄了之前不切實際的幻想,無可奈何地站了起來,無比平靜地說:“國君死社稷,這是理所當然的事,現在大勢不可回,朕也不做他想,隻可惜沒有一臣肯和朕一起捐軀報國。”
王承恩哽咽地上前道:“皇上,我們主仆共事多年,曆經了無數的風風雨雨,此刻若是皇上要走,老奴又怎會惜命?就讓奴婢跟著一起,在地下繼續服侍皇上吧。”
朱由檢望了望他,心裏總算有了些溫暖的慰藉,他點了點頭,料定在明日早晨之前,王一凡必然會率軍攻破內城,現在時間緊迫,他立刻讓王承恩召集了幾百太監和他一起,同時也準備的馬匹和刀劍弓弩。
等人到齊後,他想到可能出現的身死族滅場麵,忍不住又是一陣長籲短歎。
他帶著眾人正待殺出宮外,卻想到宮內的皇後、貴妃、公主和一眾皇室親眷,又猛地回頭。
旁邊一個太監上前道:“啟稟皇上,請皇上不要憂慮,奴婢有一計策可保皇上平安。”
朱由檢仔細看了看他,發現他隻不過是平時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在宮內負責掃地和其他的粗話,甚至從來不曾在自己麵前說過一個字,但現在他居然開口獻策,真是有些奇怪。
想到這裏,他忙問:“你有何良策?速速報來。”
那小太監低著頭說:“皇上,若是王賊殺入內城,闖進宮內,我看隻要咱們投降的話,就應該沒事了。”
朱由檢氣得七竅生煙,狠狠一腳將他踢得仰麵朝天,拔出腰間的寶劍猛砍了幾下,當場就將他活活砍死。
看到這個小太監滿身鮮血地倒在地上,第一次親手殺人的朱由檢猶自怒氣未消,旁邊的太監和宮女將他狀若瘋狂,都驚恐地跪倒在地,一旁的王承恩也趕緊衝上來問:“皇上,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
朱由檢一臉凶神惡煞地說:“我們去坤寧宮!”
王承恩聽了以後忍不住冷汗倒流,知道這一次宮內的慘劇就要開始了。
卻看見朱由檢急匆匆地跑向坤寧宮的方向,也趕緊帶著草草集合的太監們跟了上去。
周皇後正在坤寧宮內哭泣不已,而手裏提著血淋淋寶劍的朱由檢卻邊走邊想,他打算把宮眷內的女眷召到坤寧宮裏,然後下旨命他們自盡,若有人違抗旨意,他就大開殺戒,絕不把這些女眷留給王賊,以免失了皇室體統。
周後看他一臉殺氣騰騰的樣子,心裏已經完全明白,她歎了口氣,對朱由檢說:“皇上,妾身先行一步,在九泉之下等待聖駕。”
說完,她取出一段白淩懸在梁上,用手打了一個死結,取來個朱漆凳子站在上麵,將頭放了進去,忽然間用力一踢凳子,被懸掛在梁上的身體掙紮了幾下,終於不動了。
朱由檢長歎一聲,一雙眼睛裏滿是淚水,他頹然坐在一旁凳子上,伸手抄起個酒壺給自己斟了幾杯酒,猛地喝了下去。
然後他猛地站起身,向著壽寧宮的方向走去,跟在後麵的王承恩心裏暗想:“這下子又是去逼長平公主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