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耐力長跑最忌諱的就是心浮氣躁,開頭越是不要命的跑,到了後麵就越是提不起力氣來。
起初的幾圈,這幾個人的差距還不明顯,但五圈過後,氣喘籲籲的兵油子漸漸開始慢了下來,雙手叉腰、腿如灌鉛,眼睜睜被後麵的王一凡毫不留情的追了上去,隻能徒呼奈何。
“滿天飛,這下子兄弟們就看你的了!”幾個兵油子累癱在地,望著還在最前麵奔馳的瘦高個,無力的喊道。
那瘦高個自小就在鄉間以偷雞摸狗為生,為躲避鄉民和官差的追捕,硬是練出一身過硬的長短跑功夫,等閑的捕快、衙役根本追不上他。
據說要是發起狠來,就連農戶家養的土狗都攆不上,因此得了個滿天飛的綽號。
可這一次,這個滿天飛算是真正遇上對手了,他一邊暗自加速向前狂奔,一邊轉回頭去看看身後的王一凡。
隻見這個一身官服的千總大人竟像個牛皮膏藥似的,怎麼甩都甩不脫,明明可以輕鬆將滿天飛追上並甩在身後,他卻偏偏故意和這小子保持了十米的距離,像是要看看這小子的全部實力似的,不緊不慢牢牢跟著。
兩個人的腳下就像對風火輪一般卷起了陣陣灰塵,校場上的新軍看得目瞪口呆,這一場馬拉鬆長途跑可比奧運會的現場直播過癮多了。
起初他們還是規規矩矩站成了隊列看。但漸漸的,中國人喜歡湊熱鬧的天性就一下子起來了,這些人湊成一堆,對著追逐中的兩個人大聲喝起了彩。
本來隻是想給那幾個兵油子一個下馬威,沒想到這個滿天飛居然還真有點料,跑了一萬多米居然還是衝刺的速度,活脫脫一個優秀偵察兵的好苗子啊。
他心裏漸漸起了愛材之心,腳下的步子也略微放緩了下來,堪堪十五圈跑完後,校場的四周就隻剩下他們倆個人還在奮力奔跑,隻見王一凡突然一個加速衝了上去,一巴掌狠狠拍在了滿天飛的背上,
這小子劇烈的咳嗽了一聲,一頭倒在地上,口裏喘個不停。
他其實早就有些後力不繼,隻是憑著一口氣在勉強支撐著,王一凡的那一巴掌徹底打掉了他心僅存的僥幸,也將他的鬥誌完全瓦解了。
隻見他揉胸按肚子的連連擺手:“我不行了!我認輸了,千總大人簡直就是個神行太保外加飛毛腿,以後我滿天飛就是給你擦鞋洗內褲都認了!”
王一凡收住步子,慢慢喘了幾下轉回身來,笑吟吟的望著躺在地上的滿天飛,一把將他拉了起來:“臭小子,挺不賴的,就衝你跑下來的三萬米,中午可以給你加個紅燒肉了。”
他這一說不要緊,正咳嗽不止的滿天飛差點沒當場吐了出來。
長跑後的脫力期別說是吃東西了,就是喝水也得小心謹慎,稍微一口灌凶了,就連腸子都能當場給咳出來。
王一凡擺了擺手,讓那幾個兵油子將滿天飛架了出去。
轉頭回到隊伍前,正色道:“都給我站好隊!現在是大軍操練期間,你看看你們都什麼樣?”
眾軍士忙找回自己的位置站好隊,王一凡卻從裏麵拉出個瘦骨嶙峋的高個兒,眼中含笑地問:“你剛才說從軍是為了報仇,且說說看你有什麼仇要報?”
那高個兒沒料到王一凡竟然如此平易近人,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旁邊的幾人連忙搗了搗他的背,小聲催促道:“千總大人讓你說,你就快說,吞吞吐吐的成何體統。”
那高個兒受了鼓勵,朗聲說道:“回千總大人。我們這些人早就受夠了韃子兵的苦。那些個韃子兵在關外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我一家老小都死在韃子兵的刀下,現在走投無路才來從軍,隻願跟著大人轟轟烈烈的殺一場,找個機會報血海,就算是死也死得痛快。”
“對對對,那些韃子兵殺人不眨眼,男的不是殺了就是剃了個牛屎辮擄去去為奴為仆,女的就搶去輪流糟蹋,我們恨不得生吃其肉、夜寢其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