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您,您是……”憲兵長的雙手幾乎托不住金徽章。聽說聖子的父親是在戰場上英年戰死的聖殿騎士長,而這位男子給自己兒子高貴的姓氏前取的名字是——
“狄藍。”年輕人抱著小女孩,俯視著這群教廷中平時連給他養馬都沒資格的走狗,卻並不是怎麼生氣的樣子,“我們的憲兵什麼時候說起話來竟然像強盜一樣了,這可是沙龍中的好談資。”他挑著眉毛,笑得痞氣。
這就是聖子?!
教廷裏有三聖女,和一位聖子,聖女們除了年長的那位長侍聖座,剩下那兩位拜占庭明珠相對少住進教廷,她們都是梵蒂岡貴族的女兒,全聖都最美麗的少女,使者隻需要去她們家族的大門外遞上文書請柬,盡管無緣麵見天使容顏,但當晚她們便會出席對方主人的晚宴,和現在貴族女孩普遍喜歡在小羊皮靴子和蕾|絲裙擺間露出水晶一樣易碎的腳踝不一樣,聖女們的裙裾宛如雲霧。
而聖子最受寵愛,他小的時候,身為聖殿騎士長的父親常年戰鬥在外,他幾乎是在教皇的太陽宮裏長大的,即使成年了,也有了自己的家族宅邸,他也仍然可以隨意進出教皇的起居太陽宮,甚至避暑的夏宮他也可以當花園亂闖。
聖子太不懂事了,還是像個任性的孩子。可看著他長大的貴婦人們,依然熱衷於談論他一天天挺拔抽條的身材和愈發濃密閃亮的白金色頭發,還有——他私下的風|流成性。
聖座實在太慣著他了,他們這樣說。教皇稱所有教民為孩子,但是聖子這個孩子已經被寵壞了。梵蒂岡的貴族公子們每天早上睡下,黃昏醒來,簡單吃點東西就開始準備深夜的沙龍舞會狂歡,他們通宵達旦地宴飲,倚靠在紅墊子的流蘇沙發上與少女和夫人們調|情,淩晨時穿好衣服坐馬車回家,喝下管家送上的保健藥水,再以狎昵女仆為收尾結束一天,清晨入眠。這種生活造成的臉色槁白被稱為貴族的象征。
而聖子不,聽說他奉行鐵旗時代拜占庭查理曼一世的作息方式——他的睡眠是每六個小時一次,一次三十分鍾,也就是說他在清晨、午後、傍晚、和午夜各睡一小會兒,實際上一整天隻睡兩小時,但是他精神飽滿,身體健康,跟那些沙龍裏軟趴趴的青年們比起來,他可以在山丘上馳騁,來回換馬,換下騎裝披上大氅,他又不知道去哪裏了。
貴族少女們穿著寶石吊帶襪,在教堂裏禱告時也會避開叨念的修女偷偷議論狄藍,這位舉止不羈又迷人的聖子,而如果她們當中哪個有一天收到了他的假麵舞會單獨請柬,一定會興衝衝拋下神學書回家挑選最薄透美的裙子,期待著當晚在花園陽台上與他獨處。
——這就是聖子。這就是教廷。
這次梵蒂岡的軍事檢閱,其實沒聽起來那麼厲害,隻是教廷對街道憲兵的審查而已,要不然那些人也不敢把他們藏著掖著的不靠譜聖子牽出來。但這次聖子給了大家一個更大的驚喜——他把自己玩丟了。
蓬萊少年澈告知這個消息後,本來大家已經不抱他會及時趕回來的希望了。
結果,軍事檢閱的時候,梵蒂岡貴族區闖進了一輛馬車,聲勢盛大,午後起床正在梳妝的夫人小姐們壓著頭發從窗子裏往外看,隻見那輛豪華的大馬車上。
不,是頂棚上!
風|騷的小狄藍啊,將一張巨型的高背椅放在馬車頂上,而他自己坐在椅子上,衣著簡單,襯衣上別著金質的玫瑰聖杯徽章,手支著下巴,目光深邃地,聽著顫巍巍同樣站在馬車頂上的憲兵隊負責官的回報,然後,一邊後麵還有一輛敞篷馬車,一個畫匠正在兢兢業業地畫這個場景,是的,這就是軍事檢閱的必備步驟,記錄,他直接把它提前了。
風|騷的小狄藍啊,他就這樣坐在馬車頂上,檢閱著行進的憲兵們,接受他們的致意和他們長官的道歉與解釋,抽空他還會揚頭,用陽光一樣的笑容,與陽台上美麗的貴婦人眉目傳情。
風|騷的小狄藍啊。蓬萊少年澈搖搖頭,回頭招呼著目瞪口呆瞠目結舌的隨行教士們:“準備一下吧,聖子還沒吃早餐。”
一定沒有吃早餐,餓得慌的狄藍才會選擇坐馬車吹風,否則他一定會騎馬,把那個憲兵隊負責官拖在馬後跟著,然後把那個畫家捆在自己馬背上跟著速寫。嗯?你問他為什麼不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