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真沒想到你們這麼過分,”老嬤嬤擦擦額頭上的汗,呻|吟著,“你們已經長大,但是個性還是這麼頑劣,我覺得自己早該退休,去鄉下住著每天看看醫生……”
“別這麼說,我們先出發吧,先在回教廷的路上走著,他會及時趕回來追上我們的。”澈看看樓下,馬車已經備好了,“別忘了,他可是狄藍啊。”
蓬萊少年澈撩開白紗窗簾,遠遠地望出去。教廷內的三十六座鍾樓,同時震音洪窿地敲了九下。
“……當……當……當……”聲音擴散到很遠,覆蓋整個老城區。
“唔。”某個躺在閣樓上的年輕人皺起眉頭,揉揉眼睛,扁著嘴伸手,下意識想像平時一樣用鬆軟的大枕頭捂住頭翻身接著睡,但他摸了一個空。
他睡眼惺忪地,這是一個18歲左右的人類少年,最標準的高加索人種,英俊漂亮至極,湛藍色眼睛就像梵蒂岡的噴泉,他坐起來,打量了一下周圍,抓了抓頭發,然後扯過一旁的外衣,在兜裏摸了一會兒,皺了皺眉,站起來,單手把外衣反拎在肩上,摸索搖晃著走下閣樓,那頭蓬亂的短卷發是純正的貴族白金色,胡亂反射著陽光。
閣樓下老舊的房間裏是抽煙鬥的老頭。
“呀,老伯,謝謝啦。”少年當然知道是對方好心收留了自己一夜,就抬起一隻手在眉上一揚,上天真是厚待他,宿醉一天傻笑的臉都那樣迷人。
“小鬼,下次別那麼愛惹事兒,這裏的人都不一般,你惹不起的。”老頭敲敲煙鬥,“出去好好醒醒酒,然後走吧。”
少年點點頭又在外衣裏翻了翻,白金色的卷發很有彈性地抖了抖:“老伯,你昨天把我撿回來之前,我應該沒有被人搜身吧?”他抬眼看著老頭,一隻眼睛被頭發遮住。
“你說什麼?”
“我丟了東西了。”
“那,我怎麼會知道。”老頭別過頭去抽煙鬥。
“那玩意兒挺重要的,能還我嗎?”
老頭頓了一下,臉漲得通紅:“我收留你一夜,收點住宿費總是可以的吧!你身上又沒有別的值錢的東西……”
“老伯,坦白跟你講吧,”年輕人低頭用小指擦擦眼角,活動一下下巴,“那玩意兒你拿了也賣不出去的,識貨的人都不敢收。”
“我……”老頭手一哆嗦,煙鬥晃出一團煙絲,在粗布衣服上燙出火星,連忙拍打。
“你要是缺錢,跟我回旅館,我拿錢給你,保證回報比你拿的那個小玩意兒豐厚。”
沒等老頭回話,一個稚嫩的嗓音響起:“爺爺,我說了把東西還給叔叔吧,也許對別人很重要呢……”
年輕人轉過臉,立刻流露出燦爛得仿佛陽光廣場一樣的笑容:“小妹妹乖啊,叫哥哥。”
小女孩紮著兩個小辮子,表情怯怯地,躲到老頭身後。
“誰讓你出來的?!”老頭擺明了心思就是倔,把煙鬥一磕,轉頭對年輕人說,“你醒了就快走吧,這裏不歡迎你!”
“真是固執的老伯啊,”年輕人有點苦惱地按了按太陽穴,突然一把拖過小姑娘圓圓的小手臂,把她勒在懷裏,“老伯我忍你很久了!快把徽章還我!不然我就把你孫女給……嘿嘿。”他在小女孩臉上捏了捏。
小女孩驚叫掙紮起來,但奇怪的是她並不害怕這個小流|氓一樣的少年,因為他抓著她的手看似用力,其實很輕柔。
“你,你住手……”老頭急的站起來。
一群人正要拉拉扯扯,突然有人一腳踹開大門。
“看門的!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補交贖罪券的錢!”是穿著製服的街道憲兵。
老頭驚慌極了,小女孩尖叫著捂住眼,年輕人眯著眼看了一下門口的憲兵們,默不作聲地把女孩放下來,護到身後。
“再不交教堂的例貢就拆了你的屋子!”
“這裏,在這裏,我用這個代替。”老頭抖著手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閃光的金物什。
“喂喂,別,那是我的……”年輕人阻攔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