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特別為他不平,難道你和他認識?”
“他是我丈夫,棋妙就是我和他的孩子。”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周荏的表情明顯的柔和了,這也是今天第一次,她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真正的笑容。
她是笑了,滿意了。可解璘呢,這滅頂的如山的真相,壓得解璘幾乎粉身碎骨。
原來,周棋妙不是解穆安的兒子。
原來,周荏能進解家,不是因為她是解穆安的地下情人,母憑子貴。
原來,解穆安說的那句他一生的妻子隻有母親,不是謊話。
原來,爺爺每次的欲言又止,背後是這樣慘痛的故事。
那麼,母親的痛苦算什麼?
那麼,自己的恨算什麼?
那麼,這些年丟失的親情又算什麼?
“解穆安這個男人還真是狠,當年我帶著棋妙找到他的時候,開出了我以為最苛刻的條件來刁難他。卻沒想到,他竟然能為了維護解家的聲譽,答應我。”
“解璘,你有個這樣的老子,還真是幸運。”
天哪,這不是真的,這怎麼能是真的!
自己恨了解穆安這麼多年,現在竟然被人告訴,是自己錯了!
“對了,他是不是還提醒過你,不要和陳沉在一起。會不會這一次,他也是對的呢?”
“不,不可能!”唯獨這個,絕對不可以。
“有什麼不可能的,”周荏還在念叨,“畢竟比起他來,你太嫩了。”
“好了,我的話也說完了。”周荏擺擺手,預備往回走,她太得意,全然忽略了背後的人會有動作,“我大方一點,讓你見他最後一麵。”
周荏說完,便示意手下,端出了一台錄像。實時的畫麵正中,被綁在椅子上的,不正是陳沉!
“看,這是我精心為他挑選的死法,你——”
“你敢!”
話音未落,解璘一個暴起,再一記飛踢,先解決那個衝上來的保鏢;再一圈掃堂腿,奪下錄像。
而錄像中的人並不知道這邊的情況,依然按著原計劃行事。他打開了一隻汽油桶。
與此同時,解璘抓緊兩個保鏢都人仰馬翻之際,當機立斷,三指狠掐周荏的脖子,直接將人淩空推出船舷。
沒人再敢輕舉妄動。
那樣強的力道,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任何人都不難看出,這一刻,解璘真真實實地起了殺心。剛才周荏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刺激到了解璘。
解璘無比心痛地看著錄像裏麵的陳沉,他不敢去想陳沉都經曆了怎樣的折磨。就算周荏說的都是真的,那都已經發生。
可陳沉還在,他還有機會。誰跟他作對,他就要誰的命。
他克製得太久,隱忍得太久,壓抑得太久。此時再從胸腔裏發出的聲音,好像在齧著骨頭:“陳沉在哪兒?”
可那生死一線的人卻毫無恐懼,她看不到解璘的臉,卻能猜到他的表情。
這讓她十分得意:“你想起來了,對不對?其實如果你當年就徹底地瘋了,今天陳沉也不用死。是你害了他,是你自私的愛害死了他!”
“陳沉在哪兒?”解璘真想咬死她,手上的力道也更重一分。
周荏的腳已經夠不到地麵,半個人懸在空中,重力,眩暈,窒息,每一樣都折磨得她無比難受。
可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她腦子裏想的竟然會是:
就這麼愛嗎?失去了這樣的愛,一定會比死更痛苦吧……
也隻有這樣的痛苦,我才能解脫……
“我——說——”時機剛剛好,周荏投降。
目的達到,解璘果斷一鬆手,卡住周荏的肩膀,將人甩回到甲板上。
“說!”
那人已經在向陳沉周圍澆汽油了!
周荏難得地沒有耍花樣,甚至頗為賣力地一邊咳嗽,一邊從衣服裏取出了地圖。
原來,這其實才是她的目的,她就是要將這對戀人活活拆開,以死別這種毫無轉圜的方式。
她要讓解璘親眼看著,他最愛的人,死在他的麵前。
她就要解脫了,甚至能好心提醒:“快點去吧,收個全屍總比屍骨無存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