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解瑜哪裏會想到,他剛一消失。解璘都懶得多裝一秒。他與解穆安分別站在亭子的對角上,就像世界的兩極,沉默地對峙。
“小璘,你——”
“我跟你沒話說。”解璘不耐煩地冷聲打斷,“你現在有老婆有孩子,合家幸福,別來裝慈父形象。解穆安,我早說過,我和你已經斷絕關係了。”
血緣是斬不斷的紐帶?
我呸!
血緣也隻是盲盒,是概率事件。
解璘不想再多留半秒,扭頭要走。
卻突地聽到一句:“恭喜你。”
解璘不解,又有不安:“什麼?”
“戒指很漂亮;那孩子,也是。”解穆安故意把語速放慢,他想看看兒子除了厭惡,更多的表情。
果然,驚慌,擔憂,恐懼,憤怒,應運而生。
要不是還有最後一絲的理智,解穆安絲毫不會懷疑,解璘已經提著他的領子,惡狠狠地向他掄拳頭了。
“你見過陳沉了?你對他做了什麼?我警告你,別靠近他!”
解穆安不動如山:“我是你的父親,當然不會傷害你喜歡的人。我隻是用了比較特別的方式,來關心你。”
解璘怒極反笑,他指著解穆安那張道貌岸然的臉,嗬斥道:“解穆安,我想要你關心的時候,你去哪兒了?你真的關心過我?難道你在乎的,不是你的臉麵?”
解穆安否認:“不是。”
“嗬,不是?”解璘輕蔑地笑著,“你老婆孩子呢,怎麼沒跟在你身邊?怕人說閑話?我是該說你考慮周全,還是沒種?”
解璘不遺餘力的攻擊,走的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路子。體麵教養統統不管,隻要讓解穆安不痛快,他就樂意。
“我從來沒指望你能把他們當做家人。但是小璘,我是你的父親,血濃於水,你改變不了。”解穆安仍在盡力地挽回,是他對不起解璘,他願意承擔那後果。
“少來假惺惺這套!”解璘雙眼通紅,近乎咬牙切齒地說著最惡毒的話,“我會幸福,我會有擔當,我會忠誠於我的愛人,永不背叛!也會,永遠,都不原諒你!”
心口處的劇痛讓解穆安再也無法維持表麵的平靜,他感覺自己就像一艘古老的船,殘破且悲傷。
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這輩子都不會是了。
那麼——
“希望你幸福,咱們父子,就這樣吧。”
解穆安離開了,脊梁塌了下去,不再風度翩翩。他也怕再待下去,局麵會一發不可收拾的難看。
而解璘也連夜回了海市。
到達的時候,淩晨三點多,解璘擔心吵到陳沉,特意小聲再小聲。好不容易摸上床,卻發現被子裏是空的?
這一瞬間的感覺,就像是恐龍時代,小行星撞地球,火山爆發,地震海嘯,無人生還!
陳沉去哪兒了?怎麼又不見了?
陳沉!!!
“解璘,你回來了。”黑暗中突然響起人聲,陳沉也隨之出現。
解璘急得眼裏帶淚,急忙扭頭望去,是陳沉!
懷抱形如失而複得的狂喜,解璘再也不敢輕易鬆手,他拚命嗅陳沉的頭發,親吻陳沉的臉頰,甚至在混亂中,手探進了陳沉衣服裏。
“陳沉,我回來了。”
“嗯,歡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