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三:隻願守護你一生(2 / 3)

“李勇,我倒是覺得,怕是一個與張將軍相貌相似之人投店來了。這樣吧,咱們暗中觀察看看,若真是什麼……不潔的東西,明兒白天就能露出真假來了。”

李勇一想,對呀,若真是相貌相似的,也就沒事了;若是鬼,白天就不敢出門。嗯,明天白天,他把人誑太陽下曬曬就辨出來了。

這一夜,張公謹又累又疲,倒頭大睡,那叫一個舒服。唐瑛和李勇卻是一夜不能合眼,腦子裏轉過無數念頭,等著天亮去疑心。

日快上三杆了,張公謹的房間還沒動靜,饒是一夜無事,李勇和唐瑛也有些害怕了。眼看晌午將至,李勇終是大著膽子,在窗戶上舔了個洞,細細看看屋內,床上似乎有人臥著,是睡著未醒,還是……

打了幾個寒顫,看看閣樓下抬頭仰望的唐瑛,李勇咬咬呀,敲響了房門:“客官,客官?”

啪啪啪啪的聲響終於把張公謹從沉睡中喚醒,睡眼朦朧地翻身起來開了房門:“啊,是店家,何事?”

李勇小心地後退一步,賠笑道:“客官,這日頭晌午了,我來問問您用飯不?屋裏可要添上熱水?”

“啊?這麼晚了?”抬頭看看天,張公謹有些不好意思了:“麻煩店家了,我這就出來梳洗用飯。”

李勇見人答應下樓用飯,輕鬆了一口氣,忙回頭下樓去了。不一會兒,張公謹收拾完畢,也來到樓下大堂,堂上已經擺好了一桌飯食,雖是簡單,也能管飽。他奔波日久,每日間饑渴不拘,倒是難得正點吃上一頓飽飯,也不客氣,頓時風卷殘雲般吃了個痛快,倒把同桌用飯的幾位客人給嚇著了。

唐瑛一直隱身在旁,注意著張公謹的一舉一動,見他從日頭下從容而過,就知道絕非是鬼魂啥的,但見人除了黑一些,瘦一些外,果然與張公謹長的一模一樣,甚至連氣質和舉止都幾乎相同,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隻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此人是不是張公謹,她最好都不要去理會。將李勇叫過一邊吩咐幾句後,唐瑛趕緊回房去了。

張公謹哪裏想到暗中有人窺視他,用完了飯,心滿意足,問明馬廄所在,忙忙地趕過去侍候馬兒,這馬跟他多年,風餐露宿之中,也就與這馬相依為命了。來到馬廄中,卻發現有人在侍候這裏的馬兒,張公謹不僅在心中讚了一句,這客棧老板果然很好,他決定再住兩日,等找到去所再說。

“老伯,多謝了。”心裏輕鬆,張公謹高高興興地與馬廄裏的人打了一個招呼。

孰不知,正在侍候幾匹馬兒的人卻正是唐淩。聽到有人招呼,他笑著抬頭,一句客氣話還沒出口,頓時愣在了那裏。而張公謹在看清唐淩模樣後,卻是一個趔趄,扶上馬廄門口的柱子,才穩住身體。

“伯父……你們原來在這兒。”一句話說完,淚水已經湧出,張公謹自己都分不清這淚是喜還是悲,又或是甜。他就一個感覺,這一年多的勞苦奔波,總算沒白費呀。

雖說人生何處不相逢,但,唐瑛卻真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與以往的這些人再次相逢,哪怕這個人是張公謹,這意味著她的隱匿江湖計劃的失敗,意味著李世民對她的追蹤成功。

“瑛兒,張將軍……他說,找咱們一年多了,他一個人來的,他還帶著你義兄寫的信呢。”

唐淩原本不想認張公謹的,可張公謹如何肯放手,拉住他,絮絮叨叨說了不少,最後又說,他還給唐瑛帶來了李勣的家信。唐淩沒法子,隻得將張公謹帶到了唐瑛麵前。隻是,兩人一見麵,都不說話,唐瑛是心亂如麻,不知道說什麼,而張公謹則是看著床上的兩個孩子傻了,滿肚子的話頓時憋在了肚子裏。相對無語了一會兒,壓抑的氣氛讓唐淩受不了了,隻得先開口說話。

聽了唐淩的話,唐瑛才長歎一聲:“爹,您先出去看著。”

等唐淩出去了,唐瑛沒先說話,而是讓女兒躺好,再抓過一直亂爬亂動的兒子抱在懷裏後,才淡淡地開口:“看見張將軍好好的,也算好事。隻是,不知道皇帝為什麼……”

張公謹苦笑一下,看著唐瑛懷裏的孩子,酸溜溜地問:“唐將軍嫁人了呀?這孩子多大了?”

唐瑛看他一眼,輕聲道:“大半歲了呢。還沒學會叫人。”

“大半歲?”張公謹喃喃了一句,心下默算了一會兒,苦笑,孩子都這麼大了,可見唐瑛當初離開後就嫁人了。唉,自己這番心思怕是說不出口了。想到此處,他勉強地笑了笑:“孩子的爹可是外麵那位店家?嗬嗬,昨晚就覺得眼熟,果然是熟人。”

唐瑛愣了片刻後,笑道:“不是。李勇是我以前的侍衛頭領,張將軍見他眼熟正常,他的妻子您也見過,就是我府上的那位胡姬。這裏是他們夫妻開的小店,我也是借住。”

不是外麵那個,那……張公謹此時心情已經平靜了不少,不管唐瑛是否嫁人,都不影響他找她的目的:“啊,是我孟浪了,將軍莫怪。”

唐瑛嗯了一聲,也不再解釋,卻道:“將軍帶有我義兄的書信?”

“啊,是。”張公謹忙忙地從懷裏摸出一封厚厚的書信來,有些尷尬地遞給唐瑛:“這……李勣總管怕你或許會誤會什麼,特意為我寫了這封信,若是,若是其中有什麼得罪之處,你莫怪他,都是,都是我的意思。”

張公謹說的含含糊糊,唐瑛也聽的莫名其妙。將兒子放在床上,她接過書信,看完之後,卻是臉頰飛霞。原來,李勣在信中將張公謹寧願舍棄一切榮華富貴,假死前來追尋唐瑛一生的事情說的非常詳盡,書信的末尾,卻對唐瑛道,這樣一個願意為她拋棄一切的男人,應該是值得她托付終生的人,希望唐瑛能好好考慮考慮。

張公謹如此這番的行為,要說唐瑛不感動,那是假的,可是,望望床上玩耍的兩個孩子,她還是有些顧慮的。沉思良久,唐瑛方起身對張公謹一拜:“張將軍高義,唐瑛感恩不盡。您為我如此付出,隻怕,唐瑛卻難以回報。”

張公謹眼睛看著兩個孩子,耳聽唐瑛的話,心底卻早有了準備,因此苦笑一聲道:“唐瑛,你太客氣了。我對令兄說過,我這條命是你給的,所以,能來到你身邊,你能恩準我做你的護衛,我就心滿意足了。其他的,你別在意。”

“將軍為我舍家去國,唐瑛真是無以為報。隻是……這樣耽誤將軍一生,唐瑛怎能過意的去。”斟酌一會兒後,唐瑛方道:“將軍,不如這樣,你就暫時住在這裏,開春後,隨我回中原去。我為將軍尋一安身之處,或許,還能通過義兄,再讓將軍回家。”

張公謹卻是笑笑:“唐瑛,你我都知道,你是走的明明白白,陛下就算找到你,也不會怎樣,我卻是假死而走,這欺君之罪怕是免不了的。張公謹已經死了,坐在你麵前的是張阿大。嗬嗬,你不用為我擔心,我隻尋見你,就已經滿足了。若是你身邊不需要人侍候,我會尋得事做,隻在你身邊左右守著,此心以足。”

麵對如此癡心之人,唐瑛知道,她若不把實情說出,隻怕會傷這個男人更重。想了又想,唐瑛最終決定將實情告知張公謹,至於對方如何抉擇,她倒想看看:“張將軍,實不相瞞,不是唐瑛過於絕情,而是另有隱情不好對將軍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