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號,星期五,上英語早自習,丁濤說把座位姓名先定了一下有利於老師提問,他就一排一排的統計名字,王奇的心裏是“怦怦”亂跳,他手裏拿著書,眼睛卻盯著丁濤。不是每個學生都那麼順利的報個名字就算了的。有的拿出報名表,有的遞上收費單,有的站起給丁濤小聲的說幾句,丁濤又示意他坐下。到了王奇的時候就快下課了,看著身邊站著的丁濤,王奇卻突然平靜下來。和我差不多高嘛,他心裏說。
“你叫什麼名字?”丁濤問。
王奇沒說話站起來掏出報名表遞了過去。
“沈忠寶。”
“恩恩。”王奇點了點頭。
“五號報的名,怎麼才交給我?”
“沒帶錢。”王奇低聲說。
“409”丁濤看著報名表說:“差一分就免費了,嗨,早說說還差不多,這一星期回去把錢帶來,抓緊時間把錢交了,到我那領書,我那沒有幾套書了。”
王奇“恩”了一聲,心裏偷笑著坐下了。
“你,劉靜對吧?”丁濤看著裏邊那個女孩問。
“是”
“你呢?”
“張瑩”那個胖女生說。
放學的時候丁濤在講台上說了一通假證攆人的話,王奇就當沒聽見,可心裏還是撲通撲通的。
星期六下午王奇回到家,他媽見他的第一句話是:“乖乖,這幾天你上哪去了?你要再不回來就準備叫你爸找去呢。”
“我不是上學去了嗎?找我幹啥?”
“啥都沒帶上哪上學去了?上學去了,也不知道給家裏打個電話?”他媽笑著說:“你爸以為你跟你同學一路出去了呢?”
“出去能上哪去呀,我啥都沒帶。”
“你不是帶著錢的呢?”
“幾百塊錢夠幹啥呢。”王奇笑著說。他仔細想想也是,怎麼沒想起給家裏打個電話呢?什麼都沒帶,一出去好幾天沒個音。家裏能不急嗎?這幾天學習和緊張的心哪有時間想這個。
晚上,王奇把基本情況給家裏一說,問他爸這學費交不交,其實王奇早就拿定要交了。
“交吧。”王新田說。
“先說好,我用的那個假證,姓名是一個人的,照片是另一個人的,現在在那班上課的是我,老師要查出來的話三個人都不一樣,查出來那錢就不退了。”
“不退不退罷了,不就二百多塊錢嗎。”王新田點著一根煙說。
“查出來了,你不會給你老師說說。”王媽接上一句話。
“交就交,查出來了,大不了給他送點禮,最大不了回三高上去,還落一套書呢。”王奇笑了笑說。
說歸說,這幾天的緊張氣氛不由的使王奇的心又是一緊,那種學習氛圍又使他興奮,不管怎麼說今年一定得在一高複習,一定好好複習,一定努力考上北大。
在回學校的路上,王奇用力的蹬著車子,耳邊“呼呼”的風,路邊的大楊樹“嘩嘩”的搖著葉子,今天他才發現從他家到學校的這條小柏油路原來龍去脈這麼的直。
假準考證,錢,查出來,攆人,緊張,擠憋,蚊子……這一切的一切又怎麼能和王奇心中的北大比呢,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希望顯的那樣微不足道。
希望
希望好運。
希望考上。
希望考上北大。
“希望從這裏開始”王奇站在一高的大門口說。
然後從從容容,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