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熊被宮遠徵這樣的眼神看得越來越心慌。

宮遠徵隻是看著強勢倔強,可是他很清楚,這些不過都是他不想受傷的偽裝罷了。

此刻宮遠徵的內心一定也很難過。

白小熊不敢去看宮遠徵的眼睛,怕自己會撐不住紅了眼眶,那多沒麵子。

他想了想,還是說:“遠徵,我.......”

“我不是不要你。”宮遠徵開了口,說話時語氣裏帶著幾分哀傷和乞求,“我是你怕太容易得到了,就不珍惜我了。”

“就像,陳寂,那樣。”

白小熊猛地一顫,心頭像是湧入了電流,一下子蔓延至四肢百骸,雙眸說紅就紅。

再看眼前的宮遠徵,儼然褪下了堅強的保護色,變得脆弱敏感起來。

他眼裏蓄滿了聲勢浩大的難過,笑著笑著就紅了眼眶,聲音裏帶著幾分哽咽,“白小熊,我隻是怕了,我怕再次被拋棄。”

“現在,你也不要我了。”

他低下頭去,手裏那還沒有徹底研製成功的藥滑落到地上。

白小熊心頭像刀削斧鑿那般疼,他雙手搭在宮遠徵的肩膀上,笑得顫抖,“你為何不早說呢,我以為是你不要我了。”

“我表白兩次你都拒絕了,我以為,你沒那麼喜歡我。”

宮遠徵錯愕地抬頭,眼裏的淚水從睫毛上沾染了片刻後順勢落地,之後的眼睛亮堂堂的,“我比喜歡我自己還要喜歡你。”

白小熊興奮地一把將他攬入懷中,心跳劇烈,嘴角上揚一抹很大的弧度,“那我們在一起嗎?”

宮遠徵悶哼一聲,算是答應了。

白小熊激動地捧著他的脖頸上方的下頜,微微踮起腳尖在宮遠徵的額頭落下一吻。

“你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嗎?”

“我以為,我永遠都聽不到這句話了。”

白小熊激動得就差手舞足蹈了。

宮遠徵真誠地問他:“你不走了?”

白小熊的興奮戛然而止。

臉上的笑一點一點淡化下去,他的心,又平靜下來。

“我會很快回來的。”

“非走不可?”

“非走不可。”

“為何?”宮遠徵的聲音越來越小了,像是說給自己聽。

白小熊不想氣氛這麼煽情,趕緊拍拍他的臂膀,輕鬆道:“我去外麵給你帶禮物,你等我回來就好。”

“不是禮物那麼簡單吧。”

白小熊的心事被戳穿,他裝不下去了,也周旋不去了,隻能逃避。

掠過宮遠徵就快步出去了。

隻留給宮遠徵一個越來越模糊的背影,揮了揮手,“電話聯係!”

宮遠徵再也看不見白小熊了。

他的真心剛剛付出,又被辜負了。

可是昨日,白小熊還在床榻上信誓旦旦地說:“我永遠不會負你。”

果然,不過是意亂情迷罷了。

宮遠徵落寞地回頭,將自己鎖在了醫館。

還是躲在暗處的上官淺進去說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白小熊是被角公子派出去的。”

少年猛地起身,死死地盯著上官淺,後者眼神堅定,對他點了點頭。

宮遠徵迅速追了出去。

應該來得及。

上官淺回頭瞧著又恢複了生氣的宮遠徵,一樁心事終於落下。

果然,論長了嘴的重要性。

白小熊的平板還在上官淺那,她閑來沒事就喜歡和雲為衫宮紫商等聚在一起追劇。

偶像劇看多了,每次都被不長嘴的女主氣得半死。

所以這次,她才悄悄跟在白小熊身後。

順便見證了一點點.......意外的事情————這倆人居然還有這層關係!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宮尚角為她撐腰,她也不好得了便宜還賣乖。

但是如果讓宮遠徵從別人口中得知真相,怨恨宮尚角,搞得兄弟之間有隔閡,又顯得她才是那個隻會惹事的紅顏禍水。

她剛生了小孩,腰不好,背不起這黑鍋。

好在,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回到角宮後,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上官淺發現了她那些被采摘的杜鵑。

好像還能活下來。

她笑了笑,眼含深意。

就知道,白小熊不是始亂終棄之人。

白小熊和金複一前一後出了宮門,兩個人的身影被夕陽餘暉拉得很長,交纏在一起訴說著說不清的落寞。

前方停著一輛精致的馬車,棕灰色的馬匹靜靜地站在車前。

白小熊停下腳步,回頭留戀地看了一眼。

這一別,再見不知是何時了。

金複在他身側,肩上懸掛著行囊包袱,跟著他的視線一同看了一眼宮門,開口提醒:“該走了,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