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外孤島(1 / 2)

夜色已深,沒有一絲風。

大地荒涼空曠,滄海漆黑渺茫。

月亮給海島蒙上了一層美麗的麵紗,萬物被沉寂籠罩。與夜連成一色的礁石群中,有一座礁石格外龐大,身上披負著斑駁的鎖鏈,鎖鏈的另一頭連向一口海泉。它比墨更黑,比夜更深,姿態沉穩,牢牢地端坐在長夜下,對著眼前的汪洋滿是嘲笑。

“轟……”

月色正濃的時候,一聲暴戾的嘶吼劃破了平靜的海麵,海水如同沸騰了一般開始湧動。兩盞赤紅的燈憑空出現在了海麵上,其色如血,其怖勝火,隻見它們遠遠地升高,而俯視著海島。不久後,又緩緩地消失在了深淵之下。

萬裏虛空中,一朵朵巨大的烏雲飛馳,將月色掩於黑暗之中。電閃雷鳴間,一股莫名的氣息流動,一片大竟不知其如何的烏雲奔湧而來,狂風卷起,這竟是一隻振翅遮天的巨鳥,其翼如蓋,不知幾千裏長。它盤旋在漁村上方,不斷地用堅硬的喙吞噬著前麵的烏雲,發出陣陣的嘶鳴聲,而後飛向大海的深處。

海岸之下,潮水退去,留下巨大的爪印,竟似比村中最大的漁船還要大上不少,接著又在海水的衝擊下撫平,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月華正好時,一頭百米長,身粗如缸,滿身黑鱗的巨獸在一片波瀾中擺動著碩大的尾巴,漸漸地隱匿於黑暗。隨後,更多的身影如同收到了信號一般,開始奔向深海,消失不見。

島中,漁民還沉湎於昏睡之中,隻有那塊巨大的礁石浸潤在海水中,抵擋著海浪和狂風,不動分毫,而那背負的鎖鏈則在海水的敲擊下發出陣陣的響聲,一聲,兩聲……幽暗的海泉則發出柔和的光芒,與夜空中的月光相呼應,閃爍,再閃爍。

有餘島,孤懸大荒極東之海上。

清晨,太陽從青雲中攪動而出,如同千萬把刀劍,直破雲霄,劈裂了蒼黃的細浪,迎麵吹來的腥鹹海風喚醒了沉睡的島民,一個一個從茅草屋中走出,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左衝拳,右衝拳,快。”

“一,二。”

沙灘上,一群幼童,從五歲到十歲不等,雙腳分別踏在滑膩的礁石上,站出一個馬步,麵向初生的朝陽,對著迎來的海浪出拳。

“天地俱生,萬物以榮。清晨,乃是一天中生氣最為濃烈之時,在這是吐納呼吸,強筋健骨事半功倍。站樁,隻有下盤足有穩當,你們才能夠在顛簸的船上立穩,才能在洶湧的海上搏擊巨浪,收獲食物。我等海民,上不敬天,下不畏地,所仰仗的就是自己的雙手和麵前的一片汪洋,衣食住行皆來自於此。隻是大海的獲取與風險共存,風暴,漩渦,海獸甚至是海盜,都可能致使我們喪命,因此隻有擁有強健的體魄才能在這海上掙得一份活命的本錢,才有機會去跟這天地幹一個痛快。”人群後方,一個虯髯大漢麵色嚴肅,大聲的告誡道,穿著不知名海獸的獸皮,常年的風吹日曬使得他的膚色很黑,臉上的溝壑深深,隻是眉眼發出的目光和裸露的臂膀顯露著男子的勇武。

“再站兩個時辰,衝拳兩千次。開始。”

“是。”苦練的孩童們一臉堅毅,緊緊的咬住牙關,大聲的回答。

“水爺,你什麼時候教我們正式的功夫啊,我都站三年樁了。”一個滿頭亂發,蓬頭垢麵的孩子問道。

他穿著明顯是大人的衣服,脖子和腰間各掛著一串顏色奇異的貝殼,在身體的運動下不斷地碰撞,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這個孩子是人群中最小的一個,今年隻有六歲,父母在一場大風暴中遇難,留下隻有在繈褓中的他和一個破碎的茅屋。他自幼吃百家飯長大,因為在同輩中排行十二,所以族長便給他起名為餘十二。此刻他的臉上充滿了期盼與忐忑,眼睛牢牢地盯著走到人群前方的大漢。

名喚水爺的大漢在眾人殷切的目光中,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向海浪最為洶湧的一處,左右腳塔在礁石上,下蹲沉肩,含胸拔背、鬆腰斂臀,一氣嗬成,右手成拳,擊向海浪,竟是將迎麵而來的浪花完全擊碎,發出一陣爆鳴聲,在出拳點的前方,形成一個水炮,濺起水花漫天。踏足的礁石上,留下了兩個深深的腳印。

“拳腳腰心眼一體,站樁不止是練體,更是讓你們練心。心未到,則功夫再好也無用,反之心到了,再基礎的功夫也能夠爆發出足夠的威力。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