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還有可能醒過來嗎?醫生有沒有說這有多大的可能性?”我不希望看到於叔叔每天都這麼難過,哪怕隻有一絲的機會,我也要盡我的所能,把於瀾救起來。
“不知道,醫生說他也不知道,除非有奇跡發生。”
這無疑,是給於瀾宣判了死刑。
到了第四天,也是危險期的最後一天,於瀾能不能在這一天睜開眼睛,就意味著她能不能活過來,否則,她將永遠都是一個躺在床上有著呼吸,卻睜不開眼的活死人。
老爸和我老媽在家裏照看寶寶,老爺子、婆婆兩人和於叔叔守在病房一整天,就為了等著於瀾睜開眼,哪怕隻是微微的睜一眼。
可是,老天好像和我們開了一個玩笑,但病房裏的指針直到午夜零點的時候,於瀾絲毫沒有睜眼的動靜。
從一大早,大家就在期盼於瀾能在最後一天醒來,直到傍晚,他們還是沒有泄氣,不等到最後一秒,於叔叔第一個不會死心的。
而現在,已經宣告了今天的結束,正是進入了明天,不,現在,就是新的一天了。
於瀾,她始終沒有醒過來。
小C抿著唇,悄悄的把我從病房叫了出來,雖然小C很不喜歡於瀾,但好歹於瀾曾經很看重過她,所以,盡管她對於瀾以前對我所做的一切耿耿於懷,但還是特別的認真的照顧於瀾,讓她能夠舒服一點的在醫院裏過好每一天。
“姐,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好難過,醫生說,如果她在零點前沒睜眼的話,她就永遠也不會再睜眼了,現在時間都過了。”小C說著說著,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嘩啦啦地掉了下來。
“別難過了,或許,這就是她的命。”
雖然我並不相信命運這種毫無根據的東西,但現在,我唯一能夠說服小C的,就隻有這一句話了。
於叔叔完全僵住了,就在他連最後一絲希望都等不到的時候,他的雙眼緊緊的盯著牆上的時鍾,眼睛裏爬滿了血絲,無聲的昭示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的悲傷和絕望。
此刻的他,仿佛再次老了十歲,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不折不扣的老人。
病房裏靜悄悄的,安靜的隻有彼此的呼吸聲。
這一晚,大家一夜無眠。
於叔叔始終握著於瀾的手,等天亮的時候,又開始回憶起於瀾的小時候,他的表情因為想到於瀾的小時候而漸漸的緩和開來,甚至能在他講到於瀾的調皮的時候,從他的嘴角看到一絲喜悅的微笑。然後,他開始唱兒歌,唱小時候他教於瀾唱的兒歌。
“拔蘿卜,拔蘿卜,哎呀哎呀拔蘿卜,老太婆,快快來,快來快來拔蘿卜……”
於叔叔的聲音讓在場的每個人眼睛濕潤,跟著就開始泣不成聲了。
他一遍一遍的唱著《拔蘿卜》,一遍一遍的讓我們流盡了眼淚。
於瀾的身上籠罩著的霧氣還在,其實,我本打算在最後一天就把空間關掉,因為我一直相信於瀾會在這一天醒過來,但是她沒有。
她不醒的話,空間也沒必要再為她輸送療傷功力了,因為她的傷實在太重了,不是空間所能救的。
我想,我還是把空間收了吧,於瀾,我在心裏跟她說,雖然說人定勝天,但這一次,我已經盡力了,你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我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收了空間,也收了自己在她身上施展的功力,靜靜的看著她,她的臉完好無損,和當初一模一樣,要不是因為她現在一動不動的躺在這裏,我一定會以為一個凶神惡煞的於瀾就在我的眼前,可是現在的她,一點殺傷力都沒有,且很脆弱。
“素素,我們出去吧,讓他們父女倆好好說說話。”婆婆含著淚,把我們都叫了出去,我一步三回頭的看著於叔叔,他所承受的痛苦,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撫平?他的晚年,又由誰來照顧?他的生活,從此再也不會有陽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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