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早便隻沐昭的身子不善,活不了多長時間,可是為了她能多活些日子。我甚至還叫人偷偷送了千山雪蓮給沐昭。所以,我蕭婉可以對天發誓,你所說那瓶丹頂鶴,與我蕭婉沒有半點關聯!”
長公主沉靜如往常,可無人知曉她的心中眼下是多麼地急切。沐昭的身影一直在她的腦中回旋,想起她的麵容,她的心就沒由來得一疼,沐昭的確長得與擎蒼很是相像,可是她那雙眼睛,卻是與自己的有十足的相像。當初太後提起一句,沐昭那個丫頭的性子,倒是有些像你年輕的時候,她為何就未曾想到,憑莫萍兒的性子,怎麼會能這樣沉得住氣,在銷聲匿跡十幾年將自己的女兒送進長公主府裏當丫鬟。憑她的性子,最不濟也是要鬧得整個京都人盡皆知,讓所有人都知曉嚴擎蒼還有沐昭這個女兒!
她早就應該察覺事有蹊蹺的,可是,她如何能夠想到,在自己身邊想了十幾年的女兒,竟然會是莫萍兒的女兒!
這樣的打擊,便是對文昌長公主也是承受不住的,榮嬤嬤覺察到長公主的異樣,便忙攙著她坐下。
長公主撫一撫額,繼而又道:“萍兒,本宮自認從未對不起你,你為何,要這樣對待本宮?”
顧媽媽哈哈大笑起來,似乎長公主所說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你沒有對不起我?哈哈,蕭婉,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是愈發見長了!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沒有對不起,我莫萍兒會變成現在這幅鬼樣子麼?
你嫉妒將軍疼愛我,你便就叫人毀掉我的容貌,叫人打掉我的孩子。蕭婉,你還敢說我沒有對不起我!稚子無辜,即便我對不起你,靜雅她又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兒了!你毀我不說,還要殺死她!蕭婉,你從未想到罷,你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兒,竟然是當年你想要她死的那個孩子。哈哈……”
顧媽媽放肆大笑,可眼淚卻刷刷地從眼眶裏跑出來。
長公主卻是愣在了原地,望著顧媽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直到顧媽媽停住了笑聲,以惡毒的目光望著她,她方才道:“萍兒,本宮發誓,本宮從來不曾叫人打掉你的孩子。你懷上孩子的時候,本宮也有孕在身。本宮害喜害得厲害,搬進宮裏住了好長一段時間,府裏發生的事情,本宮一點兒都不知曉。當年我回府之後見你不在,隻還以為你自己個兒出府去了,沒有人告訴我,你是這樣離開府裏的。”
長公主的神情真摯而懇切,似乎沒有一點兒撒謊的意思,可是顧媽媽卻是不信,“你沒有害我?蕭婉,事到如今,你竟還要睜眼說瞎話!那個人,那個來害我的人,手握你的令牌,下的是文昌長公主的旨意!”
“莫姑娘,長公主一直在宮裏休養,令牌從未離身,更沒有下過什麼害你的旨意。你定是叫人給騙了!”容嬤嬤再也聽不下去,忍不住出聲道。
顧媽媽一怔,很快便就回神過來冷笑道:“你是她的人,自然要為她說話!”
“姑母所說,盡數都是真的。”一旁默默無言的皇帝,忽而出了聲,“當年朕還是皇子,尚且年幼,姑母入宮的那些日子,朕一直在姑母身邊,寸步不離。朕記得,姑母還吩咐過太醫到府裏去給你請脈。姑母的確對當年之事耿耿於懷,可是她卻從來不曾有過半點兒害你之心。”
“不可能,你們都是在騙我!”顧媽媽不肯相信眾人所說,“你們都在為蕭婉說話,你們都在騙我!蕭婉她恨死了我,她怎麼會放過我?”
長公主輕歎一聲,苦澀與悲涼從她麵上緩緩漾開,“萍兒,我的確怨恨你與擎蒼,可是同為女人,我也曉得你的苦處。擎蒼是駙馬,他不能給你該有的名分,就算你生下的孩子,也無法入嚴家的宗譜。打掉你的孩子,是多此一舉,更是得不償失。你該了解,我是個從來不肯吃虧的人。萍兒,你至始至終,都恨錯了人,你更報複錯了!”
“可憐我的女兒,平白無故受了這樣大的罪!”晶瑩的淚水從長公主的一雙美眸之中滑落,她瞪著顧媽媽半晌,恨恨道,“莫萍兒,若我女兒有個萬一,你與靜雅,誰都別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