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最是驚懼往事來(1 / 2)

沐昭回到雅棠閣之後,心口的痛意漸漸加劇,疼得她冷汗直流。隻是蕭旌在眼前,她隻好忍將下來,暗暗拭去額上汗水,維持著麵上淺淺的微笑。

蕭旌似乎不曾察覺沐昭的異樣,隻優雅坐著抿茶。縱然外頭熱鬧非凡,雅棠閣卻總是一方清淨之地。

忽而,蓮月氣呼呼地從外頭進來,道:“真是氣死我了,那個秀容,竟然躲在屋子裏不肯出來了。還說什麼寶鵑是被鬼抓去的。這個丫頭定然是得了癔症了。小姐,快請個大夫給她瞧瞧罷,不然她胡言亂語,恐怕要攪得人心惶惶。”

沐昭的心口疼痛劇烈,趁著蓮月說話的當口,她偷偷地從懷裏掏了一顆藥丸放在嘴裏,就著手邊的熱茶喝了下去。藥丸入口,倒是漸漸緩和了她的症狀。等稍稍好一些,她方才道:“秀容怎麼了?”

蓮月麵帶忿色,朝沐昭道:“方才我送翠竹回去,秀容也躲到房裏去了。我叫她出來,她還不肯,責怪我帶小姐闖進不該闖的地方去。我與她說了幾句,她竟然徑自關起了房門。還說自己要拜菩薩,祈求神明保佑。”

沐昭濃密的睫毛忽閃,眸中漸漸凝結成銳利的冷意,這秀容今兒著實反常得厲害。她素日大膽,也從不在嘴裏討論鬼怪之事。連前兒翠竹與蓮月談論戲文上的妖怪之事,她都還要出言反駁,直言這世上便無鬼怪一說。可今兒,她竟被自己不信的東西嚇得躲在了房內。

蕭旌見沐昭沉默不語,又見她臉色晦暗,不由得擔心道:“昭兒,怎麼了?”

沐昭卻輕輕搖了搖頭,道:“沒什麼。隻是秀容今兒受了驚嚇,想來該是應該去請個大夫來瞧瞧。徐太醫恐怕要照料惠嬪娘娘不得空,王爺,勞煩你去外頭請個大夫來罷。”

蕭旌心中略略有些擔憂,隻是見沐昭如此言說,便也不追問下去,隻換來屋外隨從,吩咐他去外頭請大夫。隨從領命去了,蕭旌方回首道:“不過是受了一點兒驚嚇,應該是無事的。”

沐昭頷首,吩咐蓮月出去陪著秀容,帶蓮月退開了去,旋即又道:“不知寶鵑現下如何了,也不知問出什麼話來沒有。”沐昭其實是怕有人將汙水往皇後身上潑,畢竟皇後是這裏唯一有子嗣的人。

蕭旌清朗的麵容上漾著淡淡的微笑,望著沐昭的眸光更幾近寵溺,聽得沐昭說起寶鵑,卻不經意地閃了目光,“那處院子極少有人知曉,擄走她的人怕是極為熟悉行宮格局之人。唯一有可能的,便是這行宮之內原有的奴才婢女了。

隻不過這些個奴才與惠嬪寶鵑並無恩怨,無故綁寶鵑做什麼?”

沐昭想起秀容今日的異樣,又想起蕭旌先前似乎不想讓她知曉那處院子裏的秘密,隻覺得這小小行宮竟也有這諸多秘密。這一路的南巡,百姓安居樂業,連貪官汙吏也鮮少發現,反而隨行的幾人卻接連發生意外,可謂比南巡還要熱鬧。心中的好奇又被蕭旌撩了起來,她主動地朝蕭旌湊了湊,露出甜甜嬌糯的笑容,道:“那處院子那般破落,倒是綁人的好地方。若非我今兒誤打誤撞闖進去,隻怕寶鵑就要死在裏頭了。賊人將寶鵑綁到那兒去,可謂用心險惡。”

蕭旌頷首,俊逸的眉眼微微蹙起,“那處院子終日無人,而且……”

蕭旌頓了頓,神色漸漸變得晦暗,話到嘴邊,終究是咽了回去。

沐昭張著大眼睛,巴巴地望著他。蕭旌見到這樣期望的眼神不由得心軟了幾分,微微歎息過後,方道:“那處院子,是從前一位安貴人的臨終之所。

安貴人原是我父皇最疼愛的妃嬪。當時南巡之時,父皇特意帶上她。隻是安貴人身子弱,行至半途中感染惡疾,而後死在了方才那處院子裏。父皇因安貴人的突然死亡鬱鬱寡歡,日日處於思念的折磨之下。終有一日,父皇忍不住請了一名道士來招回安貴人的魂魄。”

沐昭驚詫地張開了嘴,“先皇怎麼會……”

蕭旌歎道:“那日招魂很順利,安貴人的魂魄回來了。可是,安貴人的容貌卻不是從前的模樣了。她的麵容盡毀,隻瞧得見血肉,不見其皮。父皇又怕又是心疼,便問安貴人為何會變得這般。安貴人告訴父皇,她是被容昭儀迫害致死的。容昭儀讓她染上惡疾,又在她死後剝去了她的臉皮。父皇氣得直發抖,連夜將那位容昭儀處死在院子裏,而且將其剝皮,立於院子裏曝曬直至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