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不明就裏與人怨(2 / 2)

書繡咬一咬牙,眉間漾著恨意,道:“我恨不得她死在外頭!”

寧良媛轉眸淺笑,聲音泛冷,“既這般恨她,那便就鏟除了,免得礙眼!”

“是,娘娘!”書繡緩緩勾起紅唇,陰冷目光在黑夜的陪襯下愈發滲人。

沒人知曉,書繡為何這般沐昭,甚至連寧良媛也不甚清楚。她隻曉得,那一日她恰巧碰見躲在暗處偷偷哭泣的書繡,她盈滿淚水,雙目含恨,極其地不甘心。寧良媛沒有多問什麼,隻伸出帕子輕柔言道:“擦擦淚罷!”

書繡望著帕子失神,半晌都不曾反應過來。而寧良媛卻就那般靜靜地等待著,不曾催促,直到書繡接過了她手裏的帕子,拭著眼淚,卻依舊期期艾艾地哭著。

寧良媛瞧了一會兒,旋即道:“眼淚,從來都是不值錢的。在這後宮裏,千萬別讓人瞧見你的眼淚。”

書繡停住眼淚,訥訥地瞧了寧良媛好半晌。直到寧良媛轉身離開,書繡依舊呆呆地站在那兒。

不知書繡是何時想通的,再見書繡時,她是以她羽華宮七品順人的身份。猶記得那時,寧良媛鄭重地盯了書繡好半會兒,她才收下了她。

不得不說,書繡很是能幹,連淺薇都對她不甚讚歎。可是書繡,在未央宮卻終日不得誌。在那一刻,寧良媛便就明白,定是溫佩儀對書繡不重用,才致書繡鬱鬱寡歡。

而後的而後,寧良媛又知曉了書繡對沐昭的怨懟之心,漸漸地,她忽而覺得書繡與年少時的她愈發像了,不免地,她對書繡便就多存了一分憐惜。

所以今日,當書繡求她來望一眼沐昭時,她便就欣然答應了。有些人,有些事,是要見過刻骨銘心之後,才會堅定的。

果然,書繡對沐昭,愈發地恨了!

而寧良媛,便就可以借她之手,先除了沐昭,再來慢慢對付溫佩儀。

夜風寒,卻是寒不過主仆兩人的心。書繡扶一扶寧良媛,道:“主子,天晚了,咱們回去吧!”

寧良媛輕輕“嗯”了一聲,又轉眸瞧一眼身後的未央宮,才甘心上了宮輦。

昭陽殿內,沐昭服侍著皇後歇下之後,拉住鳴翠:“鳴翠,咱們到外頭說說話吧!”

鳴翠心知沐昭欲問何事,旋即應了。兩人小心翼翼地出門去,掩上房門。

“書繡,怎麼會到了寧良媛身邊?”沐昭問道。

鳴翠暗自歎息一聲,道:“宮裏人全以為書繡是因為皇後娘娘失寵了才去寧良媛身邊。其實不是的,她的離開,其實大部分是因為你。”

“因為我?”

鳴翠點點頭,繼而又道:“你年幼,能幹,很是得皇後寵愛。可是你知道書繡如今多大歲數了?她十八了,年數漸大,宮外等待她多年的那個男子漸漸也沒了耐心。本以為調到皇後身邊,能憑借她的本事自能得到皇後重用,那樣她便就有希望能夠早日離宮,與她的情郎早日相聚。隻可惜,皇後隻信任你一人,絲毫不將她放在眼裏,更別提給她恩待離宮了。記得皇後娘娘做了噩夢那日麼?那日是書繡守夜,可娘娘口裏念的隻有你。書繡很難過,很不甘心。後來,因為發生了溫家之事,書繡便就借機調離未央宮。”

聽著鳴翠細訴書繡的不甘心,沐昭有些愕然,亦有些為書繡感到憐惜。“若是她有出宮的心思,大可以稟報了皇後。娘娘良善,自然會為她做主!”

許是沐昭從沒有這般的苦惱,所以她絲毫不動書繡的心情。鳴翠連連搖頭,道:“於書繡她們來說,出宮哪裏是這樣容易的?她不似我們,任務完成便可功成身退。她是簽了契約的,這一生,到死都不能離宮!除非帝後垂愛,有恩德下放,不然離宮絕沒有可能!”

沐昭兀自一驚,她從未有過這樣強烈的愧疚感,沒想到因為她,竟生生耽誤了一個人的人生。也許,早在她決定入宮保護皇後開始,她便就已經改寫了許多人的命運。她自己的,靜雅的,皇後的,還有許許多多或許她都不曾知曉的人。

“沐昭,其實此事怪不得你。是書繡自己心生妄想了,即便她能得到皇後娘娘寵愛,可娘娘一定就能賜她離宮麼?”鳴翠見沐昭黯黯神傷,便出聲勸慰。

沐昭默默點點頭,心頭卻百味陳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