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一聽還真的害羞臉紅了。唉,這個十三爺,有時像個男人,有時還真像個孩子。
胤禛有些好笑的看著胤祥,看的出他對於這個性情耿直的弟弟是充滿疼愛的。或許因為常常不得不掩飾自己的情感,對於胤祥的那份灑脫不羈便有一種格外的羨慕和欣賞吧!
胤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過神來,“四哥,明個兒走之前,要去德妃娘娘那道個別嗎?”
胤禛聽後搖了搖了頭“不用了,明天我們一早就上路,就別打攪她老人家了!”
胤祥把玩著酒杯,歎了口氣“四哥,我這怎麼看都覺著你這有娘和我這沒了娘的,差不了多少呢?”
晚上梳洗完畢,正要抱著著我的《漱玉詞》準備上床,卻被胤禛從身後抱了個滿懷。
我驚呼一聲,扭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進來也沒個聲響,魂都快被你嚇出來了!”
他不理會我,徑直往被窩裏躺去,看著站在床邊的我“快來我懷裏,今天本貝勒陪你聊聊詩文!”
我笑了,掀開被子鑽進暖暖的被窩“哦?真相領教領教四貝勒風月無邊的樣子!”胤禛把我摟進懷裏,臉頰正好貼在了他的胸口。雖說已跟他有了肌膚之親,卻還是覺著有些別扭。
胤禛拿過我手上的書,看了看“我的敏兒可是喜歡李易安?”
我摟住他幽幽的說“也不全是,論詞當屬東坡的那句‘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論文前朝歸熙甫的《項脊軒誌》,行文至情至切,很是感人肺腑。”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胤禛的眼神忽然暗淡了許多,“孝懿皇後走了已近二十年了,等到我去奈何橋的時候,她怕是也認不出我了。”
此刻胤禛一向平靜的麵容上充滿了悲戚。他一向以孝懿皇後的兒子自居,以前覺得這不過是胤禛為了抬高自己身份的舉動,政治意味很濃。可今天從十三嘴裏得知,胤禛與德妃並不親近;幾句詞也能讓他如此的動情,看來他對養母的感情不虛。不過也難怪,胤禛十一歲之前,都是由孝懿仁皇後佟佳氏撫養,之後沒過幾年,就離開宮中自己開衙建府了,與德妃自然沒有什麼培養感情的機會。再加上,胤禛性情冷淡,母子感情自然是好不到哪裏去。難怪後來德妃會說出那句著名的“欽命吾子繼承大統,實非吾夢想所期”。
“‘兒寒乎?欲食乎?’母後在世的時候也曾這般問我,如若她走的那年,我也能手植枇杷樹一棵,如今怕是也已經亭亭如蓋了~”胤禛轉過頭來,有些苦笑的看著我,緩緩地說“母後溫柔賢善,可皇阿瑪並不常宣她侍寢,聖眷非隆。直到她病入膏肓了,終是念了她的好,封她為皇後,可這有什麼用呢!母後閉眼前的幾日,父皇還是夜夜寵幸德妃娘娘???”
“貝勒爺,如果德妃娘娘當時能做主,她一定不願意把你送到孝懿皇後的宮中撫養。你畢竟是她的長子,是帶給她榮寵的兒子。”我有些無奈的勸慰他。
胤禛盯著我看了一會,輕撫著我的頭發“如果當時不是母後攔著,我也一定去乾清宮請皇阿瑪來為母後親喂湯藥。”胤禛的眼神有些放空,仿佛回到了過去,“記得母後走之前昏迷了多日,後來皇阿瑪來了,她硬是睜開了眼睛,大家都很高興。誰能想到她張口說了一輩子最後一句話:善待胤禛。就咽氣了。
“唉,皇後這是把大義留給了貝勒爺您啊!”我聽了他的話,頗為觸動。
胤禛有些驚訝的看著我,緊緊攥住我的手“敏兒,你能明白母後的良苦用心,真好!”
他的激動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的心中,德妃不過是一個與孝懿分享康熙寵愛的女子罷了,雖然這個女子給予了他生命。他雖表麵叫她一聲額娘,可私底下卻隻稱她為德妃娘娘,與他對所有繼母們的稱呼一樣。登基之後,佟家也是備受聖眷,他稱呼隆科多“舅舅”,佟國維“瑪父”。唉,德妃怎麼可能不難過呢!
“敏兒,我不像皇阿瑪,你也不會如同母後。如若有一天,你抱病在床,我一定守在榻前,護你周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