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裏老爺,自從那條惡龍來到森林附近,村長老爺早就帶著家眷去郡城了。目前村子裏麵有什麼小事,都是大夥兒幫襯著我們幾個老家夥一起協調著。”
“喔。原來這樣。”托馬斯聽著,麵容頗有些不以為然。“那看來跟你說,那也是一樣。”說罷,右手一伸,自有隨來的騎馬扈從遞給他一卷有些發黑的羊皮紙。稅吏官割開封口的火漆與係繩,雙手一抖,將羊皮紙展開在麵前。
“咳咳,奉‘萬物之主’垂憐的,統治光榮的烏戈爾伯國之主,巴塞伯爵諭令。包括樹海外,所見,所有,整個克魯尼路之地,曆來應屬於,效忠於烏戈爾伯爵的,虔誠臣下,潘恩·托馬斯男爵閣下所有,現特下諭令,在‘諾多斯’見證之下,重歸為文字。羅摩曆731年,十一月十八日,至此。”
托馬斯稅吏官清了清喉嚨,以他這個年紀的壯年人能發出最大的音量,不帶感情地對著馬下那一群“鄉巴佬”們宣讀羊皮紙上的諭令。很顯然,一直到托馬斯宣讀完畢,絕大部分人還都不懂馬上的“那位大人”在喊些什麼,當然,最靠前的幾個村民,包括胖胖的老裁縫和酒館老板等幾個,是都明白了。
“哦,真好哇,貴族老爺們終於想起我們了。”靠前的人群裏響起一個粗豪的不和諧音,當然,連村裏的傻瓜也知道那不是在高興。
“是啊,歡呼吧。”高高在上的稅吏官不屑於和馬下的鄉巴佬在言辭上計較。“已經把你們從惡龍的掌控中救出來了,你們是應該歡呼的。”
“但也別忘了,繳稅。”托馬斯轉過話頭,說到他自己的老本行。“男爵憐憫你們,未來幾年內,隻收你們四成正稅。人頭稅也免除一年。不過呢……”
“你們這條路該修了,從郡城趕到這裏竟然花了我一星期的時間。”稅吏官別過馬頭看看村口,以理所當然的口氣說。“我就代男爵說了,今後的三個月裏,你們每戶都抽出一名男丁集中去男爵領集合,參與修簇通往郡城的道路,別忘了自帶幹糧和飲水……”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末了還不忘加上句。“修路,這對你們也是大好事。”
“呸!”最先人群中說著反話的粗豪聲音站了出來,皮膚黝黑,正是村中的鐵匠。“當年是誰把我們丟給惡龍的,官老爺們可都先跑的快了。現在惡龍不在了,又巴巴的想跑回來了。真當克魯尼路村真好欺負嘛!”
“是啊!至少惡龍隻搶金子,我們沒寶貝可搶。惡龍隻搶老爺們!也不收我們的稅!”
“沒錯,沒錯,我們從出生開始就沒向誰繳過稅,什麼男爵伯爵的嗎,聽都沒聽過!”
“讓那個狗屁男爵見鬼去!”
隨著鐵匠的高呼,已經紛紛了解情況的其他村民都開始叫嚷起來,場麵越鬧越大,逐步有點失控的局麵。
“要造反哪!”托馬斯稅吏官的眼睛眯的更深了,他已經決定讓手下的騎兵先吊起幾個來以立威,把叫的最起勁的村民先拖到村口外的歪脖子樹邊上去,他剛剛來的時候已經先看過了,那裏非常適合。
隨著托馬斯揮動的手令,他背後帶來的十幾個騎兵策騎直直一行,聚攏成一排,並步走了兩步。全副武裝的騎兵上前帶來的威懾立刻讓村廣場叫鬧著最大聲的村民不敢說話了。
最前的一位騎兵橫腰下馬,一手按著腰間的騎劍,另一手向最開始嗆聲的年輕鐵匠伸過去,見他還敢躲開,怒地直接操刀拔劍準備向對方砍過去,見個開門紅。
誰知騎兵充滿自信的一擊,還沒使出,握劍的手腕就被抓住。正在詫異間,整條使劍的手臂被反轉著扭過了背,痛地讓他頓時叫喊出聲來。
托馬斯稅吏官驚奇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發生,剛剛本來他正看著手下人的好戲,結果沒想到半途生生遭遇了情節的反轉。從人群中突然衝出來一個帶著兜帽的年輕人,被扭折了手臂的騎兵正是他的傑作。
“你是誰!?”
兜帽下的人臉望向稅吏官,露出被帽子所遮著的黑發黑眼。
“林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