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子裏呆了多日,連伊露莉現在也不在他身邊,暫時往返回到精靈的國度。這些天已經有些習慣傻呆呆的女精靈嘰嘰喳喳在他耳邊聒噪,對話中時不時說著傻呆呆的感歎。突然又變得孤零零地,連個能夠相互熟悉,熱切交談的人又沒了。
稍稍煩躁些地用指節敲敲木椅子的扶手,眼望著窗外,思緒陷入到冥想的狀態中去。窗外的太陽從遠方樹梢下升起,又高高掛在正中,接著正準備消失在另一邊的綠蔭後麵去。本來安靜的樓下也漸漸多了喧鬧的人聲,林鍾這才結束腦袋裏的空靈,也走下樓去。
太陽還沒下山,克魯尼路村廣場邊的小酒館就迎來新一天的開張,每天,每到這個時刻,酒館不大的幾條木桌上都有擠著些勞作歸來的村民,自釀麥酒裏的酒花香味在木桶外滲出香氣。村民們似乎每天都願意花了一點兒小錢投在酒館裏消費一番,淺淺喝上兩杯,滿足口腹,再回自家吃飯,或是吃過了飯後,再來。
等入夜深後,這裏會成為小小的村子裏最喧鬧的地方,興許因為沒有多少娛樂的緣故,單身漢、年輕的小家庭、不想那麼早就睡覺的孩子們都把村中心的小酒館兒當成聚會場所。男男女女,還有能跑能跳的大孩子們,閑談、胡吹亂侃、追打廝鬧,灑了一地的酒漿和隨興致而起的多人土風舞似乎是酒館裏永恒的主題。
真是和平的村子,不知道等到自己率領著蟲子們進攻過來,還能不能重現此番景象。林鍾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點了一大杯麥酒安靜地坐著。萊曼莉的“任務”歸根結底還是“戰爭”,既然如此,林鍾思索自然是要他和他的蟲子們打仗、爭鬥,用暴力的手段來實現“戰爭”的目的。根本用不著那麼麻煩,目標孱弱無力,即便用工蟲們,用暴力,三兩下都能解決好。可女精靈將他引到這個小村子裏來,不是說簡單地讓林鍾帶領著他的蟲子們,直接推平,碾壓、碾碎一切所見之物。毫無疑問,萊曼莉的“戰爭”意圖,自然應該是要在克魯尼路這個村子裏來實現,並非林鍾那樣所想,可終歸還是要用到他的“德魯伊”們。
否則的話,平心且論,林鍾幾乎認為克魯尼路小村,算的上是森林中一處小小的世外桃源。雖說是一處文明的人類聚落,位置卻已經太過靠近樹海,距離森林的邊境也隻是短短的一兩裏,自然生長的樹木叢林幾乎從外圍把村落也包容在樹海中,除了連接外界大道開辟的土路,幾乎整體也融為森林裏的一部分。村民們甚至基本上都是信奉萊曼莉的泛信徒。
林鍾來到此方世界也有相當的日子,關於這個異世界的一些基本常識總不會不知道。這個世界裏,種族與種族之間的神靈信仰,像是事先規劃好了一般,分野的相當明顯。不是說人類,就不能去信奉森林神,可也不至於像是克魯尼路村一般,哪怕這裏的絕大部分村民,都是每日依靠著森林來討生活的。
“‘萬物之母’到底是想要我幹嘛呢?”都說,“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對森林神的模糊“意圖”,林鍾身為人,總免不了猜測“戰爭”到底是究竟要他幹啥。
隨著白日西沉,小酒館裏常客漸漸也又變多了起來,和幾個幾天來已經相熟了的村民打過招呼,百無聊賴準備接著等待著又是一日的太陽下山,廣場上老舊的大銅鍾,此時,卻被某個人用力的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