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穴裏的地方,垂死的紅龍格裏斯爾呆著的洞窟中,一片死沉寂靜。結成蛛網般四通八達的洞穴通道全部崩塌之後,將所有通往老龍藏身地的路徑全部掩埋封死住,除了之前就算計好的那些狹小出氣口,應該沒能再有活著的東西能夠闖進來打擾到“格裏斯爾先生”的休息。
重新恢複湧出的地底霧氣從四周石壁常人所看不見的細小縫隙間滲進來,讓寬廣的地下洞窟裏形成若有似無的薄霧雲,乃至蜷躺在一團老龍大大鼻孔出噴出的鼻息裏,冒著灰白色煙氣。
紅龍格裏斯爾很滿意現在它房間的布置狀態。沒有多餘的火光,聲音雜響或者誰出來煩躁它。作為一條將死的高貴龍類,洞窟裏稍稍沉悶的空氣正適宜美美的安眠,幹冷的濕氣近不了身,反而在很舒服的輕撫著它覆蓋全身的火紅鱗片,中和著它血管裏都流淌著的高熱溫度。陰冷的洞窟裏除了它長久以來收集的各種寶貝,就隻有它一個,讓它可以安靜地、平靜地等待著最後一刻的到臨。
也許,就是在下次的睡夢中來到。
也許,還會夢到自己回到故鄉。
垂死的老龍百無聊賴的蜷在黃金堆上,搖擺著身後的尾巴。
假如現在還在故鄉的時候,又會是什麼情況呢?
龍穀的現在,應該是,秋收的季節了。年輕氣盛的青年龍們第一次從外界飛回家,帶回他們第一年出外的收獲。他們會從見到峽穀開始一路帥氣地做著各種環飛動作一麵不停拋灑著才得到的閃閃亮亮小玩意兒,天真得以為能借此打動早已回到這裏等待著的雌性龍。真是,通常就隻能吸引到那些沒長大的傻孩子們,讓他們長大後繼續傳承這一習俗。
各種顏色的小家夥們圍著一圈旋飛成環,好似山穀外的小個子種族喜歡圍著篝火傻不拉拉的跳舞。然後偶爾還會有不經事的大家夥們也參與進去,比誰飛的更高,更妙。
夜晚和白日,骨瘦如材的小翅膀綠龍和同樣小翅膀營養不良的黑龍為占據更好位置的山尖爭吵,互相吐著冰塊和濃痰。隻有格裏斯爾這種擁有美麗和強大紅色鱗片的尊貴龍種端坐在屬於自己的高高山崖,盡情鄙視那些小不點。……恩,還除了那些最強壯的金閃閃們也是。
會有新的生命誕生,為種族繁衍添磚加瓦。
會有老的生命死亡,為榮歸群龍峽穀之底。
……
當然!自己會有最棒的葬禮!自己是最偉大最偉大的深赤龍格裏斯爾,穀外的小不點們白日的恐懼,飛翔於荒野的迅雷。所有龍穀內的成年龍,沒聽過自己名字,總該知道自己偉大事跡的年青龍,都會來凝望自己最後的安息。有些太過脆弱的雌性,眼睛裏可能還會流了那麼幾滴珍珠嘞!自己會盤踞在石柱林裏最高的那一幢上,再由龍穀裏最強大的金閃閃執手敲斷,讓自己光榮的榮歸群龍峽穀之底……
……不過自己,已經早就回不去了。
真不想讓他們看到現在的樣子啊,能這樣安安穩穩地在睡夢中離去就很好了。
老龍回想和意淫到這兒,打了個哈欠,又側了個身。剛剛稍微吃了幾個“點心”,現在空蕩蕩的胃還都感到虛弱,卻不覺著餓,它知道這都是老年化的表現。大腦昏昏沉沉的,身體也懶得去動,旁邊卻還有討厭的小蟲子在飛來飛去,製造該死的可惡的蜂鳴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