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鍾赤著雙腳,在林地間大步奔跑。穿行如履平地,動作間掌握平衡,手腳快速的擺動,前胸隻感受帶起的風刮在皮膚上的瘙癢,而前方則是他追逐的獵物。
覆蓋全身白色短絨的岩羚羊在林鍾眼前不到十數米的地方跳躍著前進,速度中帶著輕盈。這隻障礙賽能手看似遊刃有餘的前行,卻也總也擺脫不了身後追捕著它的林鍾。
饑餓讓林鍾似乎有些後勁不足,也給他發揮潛力水平的契機,積存在體內四處的能量旺盛的燃燒。林鍾看似隻是一直跟隨著前麵的動物,兩者之間的距離卻其實在不斷的拉近縮小,也許下一刻,林鍾就如猛虎撲羊一般將它擊沉打倒。
岩羚羊彷佛也感受到身後威脅逼近的幅度,在林鍾正準備作勢前傾的時候,忽地變了方向,四蹄一蹬,跳到了旁邊的片岩上。被自然形成的溪瀑衝刷平整的岩石剛剛留下蹄印,又接著馬上被林鍾的大腳踹上痕跡。還沒等林鍾調整設置好不同於踩著樹根的摩擦平衡,在層層疊疊堆砌的石岩上又拉開了雙方距離,蹦蹦跳跳的岩羚羊原本體力和速度就非常不錯,看上去馬上就要擺脫一直綴在身後的危險。
人類之所以被自認為是天地萬物的靈長,究其是有所原因的。
隻見林鍾眼瞅著即將追趕不上獵物,索性彎腰伸手在石縫間的溪流裏摸出一塊掌心大的鵝卵石,眼手一致,扔梭鏢一般拋去,正擊中前方奔走著岩羚羊的後腦。對方應聲而倒,前肢甚至喪失平衡八叉摔在平坦的台岩上。這時的林鍾得以稍微喘些氣,然後輕巧的邁步前行,直到走近獵物身邊,岩羚羊仍是伏地未起,想要掙紮起身卻隻能帶動全身抽搐。
林鍾伏近了身,雙手在岩羚羊還未從全身紊亂狀態中解脫出來時先一步緊握住它頭頂兩根尖長的銳角,膝蓋則抵住厚密多絨的後頸。
接著雙臂朝一邊用力,僅一扳,便扭斷了它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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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到日落時候,林鍾方才回到了他新的蟲巢處。肩扛著岩羚羊的屍體,右手則提著長尾兔的耳朵,腰間還別著一隻死了的長頸鵜鶘。異星鳥類長長的的脖子被林鍾圍成了一圈紮成皮帶。從林鍾個人的打獵成績來看,這半日可算得上戰績輝煌,雖然過去他也未曾單獨狩獵過。
將身上死掉的獵物統統摔在蟲巢新鋪設的青紫色毯床上,林鍾自己僅撕下岩羚羊的一條後腿,剩下的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從巢中伸出的蠕動觸手,捆綁拖入巢中,連皮帶毛囫圇吞掉。包裹住動物的巢,如同半透明的滾筒洗衣機,在不斷泛紅變顏色的同時林鍾也能看得見那些他打來的獵物在其中像是髒掉的衣物一樣混在消化液中翻滾攪動,最後隨著顏色沉積越發變深,逐漸渾濁到看不清最後竟如何。
林鍾靠在觸手結成的膜壁上,半倚著幹嚼那條羊腿,從撕裂的鈍口處吸取渴飲著未凝固的鮮血,滿嘴鮮紅的模樣酷似傳說中的吸血鬼,腥膻血液中富含的各種營養物質順著食道被胃腸壁吸收,流向身體四肢百骸。主巢飽脹的巢壁則在逐步消化之後,分解的營養成分通過連接在主巢根莖各個觸須間專門的空腔管道輸往各處直到末梢。
林鍾自己的胃和新生的主巢同一道兒發出了滿足的感歎歡呼。究竟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素食,終於能換換口味,暫時屏蔽掉味覺傳感後生熟對林鍾現在來說,沒什麼大不了。不管是先一直靠萃取樹液植物精華成長的主巢,還是在其中插管休眠調養的林鍾,樹汁的味道已經讓雙方都完全吃到倒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