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江玉城轉到了島城一家最好的私立醫院。
醫院麵朝大海背靠青山,空氣和環境都非常好。
顧氏的消息不斷的傳來,顧先因為之前並購案的關係,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每天的采訪不斷。
報紙上都是大大小小的關於顧氏的報道。
外麵謠言鼎沸的時候,我正和江玉城窩在病房裏麵看雲天化項目合作的官方新聞。
喬清一身正裝,幹練而得體,一臉微笑地與乾城副市長握手。
一翻寒暄之後,喬清帶著三個助理上台做合作發言。
令我沒想到的是,明明江玉城從來沒有對這個合並項目說過什麼,可是喬清卻通篇都把江玉城掛在嘴邊,甚至還替他致了一段辭。
我扭頭看著江玉城:“你什麼時候寫的稿子?”
江玉城低頭親了我一下笑道:“這種事情喬清自然會替我來辦,她為人謹慎,知道剛剛上任要低調行事,所以自然事事會把我掛在嘴邊,這沒有什麼稀奇的……”
我想了一下,輕聲問道:“你這樣的相信她,應該不僅僅是因為她工作賣力的原因吧?”
我心裏有個疑惑一直沒有敢問他,我怕觸及到他的什麼隱私。
剛開始江玉城說要帶我移民然後把公司交給喬清管理的時候,我就隱隱覺得好像有些不對。
喬清工作再出色,再賣力,可是她之前也不過是江玉城的秘書而已,這麼大的一個集團,他就這麼輕輕易易地把它交給了一個秘書。
對我來說,我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
可是我知道,江玉城拿喬清完全就是老板對員工的態度,一點其他的感情也不摻雜。
喬清更是,看江玉城的時候,眼神都平靜得像一口古井。
可是就是這麼簡單的上下級關係,江玉城竟然能信任到,直接把她提拔為公司執行總裁的地步,我從內心裏就覺得有些不解。
江玉城聽了我的話,沉默了一下,然後抬頭看著我淡淡問道:“是不是她在我出事的這段時間做過什麼事讓你不滿意?”
我一聽,忙搖搖頭:“沒有,她做得很好,那段時間公司裏很忙,她每天在公司裏忙完了,有時還會到醫院來陪我,那半個多月,真的多虧了她,沒有她的話,我一心都撲到了你的身上,公司肯定會出問題,我不是質疑她的工作能力,也不是質疑她的人品,我隻是……我隻是有一點不太理解……因為按正常情況來說……”
“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我的話音未落,江玉城卻看著我輕輕說出這樣一句話。
我一愣:“什麼?”
他笑了一下,眼光頓時變得溫柔起來:“他是我父親當年援疆的時候,和另一個女知青的孩子,我父親後來回城的時候,喬清的媽媽懷了她,怕影響我父親的聲譽,所以就瞞了下來,後來我父親臨去世前另一個一起援疆的叔叔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那時我剛剛畢業,我原本是有些生氣的,可是拿著那個叔叔給的地址找到喬清的時候,我一見到她,原先對她的不滿和排斥立時煙消雲散……”
他輕輕歎息了一聲:“蘇錦,你不知道她有多懂事,那時候她才剛剛上初中,長得瘦瘦高高,紮一個簡單的馬尾,她的媽媽當時得了尿毒症,她就一邊伺候著她一邊上學,可是學習卻非常優秀,跟我一起去的老師一看到她就哭了起來,她卻穩穩地坐在一旁一聲不吭……”
“她的媽媽因為我父親的原因一生沒嫁,我見她第一眼的時候就想,我父親欠她的,我來幫他還好了……”
“於是我就假裝是一個好心的誌願者,開始捐助她,還幫她媽媽治病,她媽媽一年後沒有了,於是我就在那邊買了套房子給她住,她很懂事,自己一個人生活得很好,可是我知道,她的心裏一定很難受,每次我去看她的時候,她都裝得無所謂,我說什麼她就答什麼,對我恭恭敬敬,卻始終保持著距離,我給她的錢她都攢起來了,她上高中起就利用課餘時間擺攤賺錢,那時學業已經很忙,她瘦得幾乎脫了形……”
“那年我沒空去看她,於是派了一個秘書去,秘書是個女的,喬清晚上睡覺的時候和她說,她一想到欠我那麼多欠,就覺得心裏難受,她媽媽到死都叫她有朝一日一定要好好報答我……我聽了,當時就心情沉重起來……”
“高三那年,她還是那樣,我去看她的時候,正是下了晚自習,她幫一個烤肉串的攤子串肉串,渾身都是油,手上被鐵絲穿破了,帶著一個創可貼,那時我就想,應該告訴她了,不然的話,她的壓力這麼大,遲早要出事……”
“於是那晚我等她下了班才接了她回家,我和她說了實情之後,她整整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早起說不會跟我回家,因為她知道,她媽媽生下她來,從來沒有想過讓她去打擾我們的生活,所以她不會認祖歸宗,她就姓喬,她是她媽媽的孩子,這輩子都是,她說她與我們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