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歎口氣,下車輕輕地抱她起來,細細地為她整理雜亂的發,輕歎:“就算要提高我的知名度也不用這樣,走吧,我送你回去。”
上了車,我們都很沉默,這樣的愛很累,我們卻固執地堅持。
嫻雅明知道我不愛她,卻不肯放手,她說她愛我。
但是,他們不是說愛情是甜蜜幸福的嗎?她這樣愛我,到底是痛苦多。。。。。。
姚子夜,她的愛也是一場傷痛,這一場情殤中,我不過是陪她演繹傷痛的配角。
配角的定義在於,縱然完美、枉然癡情卻永永遠遠都不會是被愛的那個,即使傷即使痛也不該吭聲,應該默默承受的那一個。。。。。。
第一次見到姚子夜,是夏末。
夕陽下的足球場絕對是少年飛揚得意彰顯無遺之處,喜歡肆無忌憚的狂奔叫囂,享受足下戲弄弱者的勝利感,更多得意的是球場邊少女眼帶桃心的愛慕。
黑白相間的球滾落到她的腳邊,她無動於衷。
她身邊的大眼女孩手腳利落地拾起球,麵色緋紅,羞澀地將球遞給我。
我帥氣一笑,接過球微笑點頭,大眼女孩微微地倒抽口氣,紅唇微啟,眼神是易見的愛慕,柔情似水。
轉過身,得意地朝周強挑挑眉,周強戲虐一笑,遠遠地豎起拇指,調侃我的“無心之過”。
“嫻雅,走吧,無聊。”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像是冰落堅石,冷脆,漸漸地,融了。
“再看看,子夜,等等啦!”
“晚了,必須走了,再見。”不急不緩,更像是妖嬈的古琴被輕輕撥弄,遙遠而韻長。
聽不見同伴的呼喊,那聲音像是塊磁鐵,莫名地吸引我回頭。
也許是習慣了崇拜和恭維,見有人不把你放心上,有些莫名氣惱和虛榮受挫。很多年後她是這樣為我尋的答案。
我隻看見她的背影,丁香色棉布連衣裙簡單、素雅,烏黑的馬尾服帖束於腦後,乍一看平淡無奇的麵容一副醜陋老土的黑框眼鏡頂多算是五官端正那一類。
忍不住,我嗤笑一聲,暗罵自己少年無故臆想。
“安。。。安久。。。。。。”大眼女孩欣喜道:“聽說你也分在一班,以後我們就是同班啦,我叫嫻雅,這是我好朋友姚子夜!”
“是嗎,那太好了。”露出招牌笑容,熱絡地伸出手向嫻雅握手示好。
“啊。。。好好。。。以後我們。。。。。。”嫻雅漲紅了臉,有點語無倫次。
“你好,我叫安久,平安的安,長久的久。你呢?美女?”甩開額前不羈的劉海,伸出滿是泥土草屑的手不待她有所反應幾分惡意地強拉過握住。
“姚子夜。”麵容無波,眼中卻又幾分薄薄的怒意。
出乎意料地,她掙開我的手,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清清冷冷。
哈哈哈哈哈。。。。。。遠處傳來周強見我吃鱉的嘲笑。
自嘲地聳聳肩,回到球場繼續奔跑,眼睛卻不由自主地一次次瞟向她轉身離開的那個方向。
那個下午,我們一敗塗地。
我這樣的人,家境富裕,長得還不錯,為人還算謙和,各方麵強人幾分,走到哪裏都算是“太陽”之流。
我們的學校是一所貴族學校,這裏的學生的父母無不是商界名流便是政壇精英,很多學生之間都是相互認識或是父母素有往來。
而她不是,沒有人認識她。
從她的言行舉止來看,她絕對受過良好的教育。她不熱情,卻談不上失禮,一雙眼,是不符合年齡的早熟,冷冷幽幽,讓人看著有些發寒。
她坐在教室的西邊角落,臨放學時橘紅色的夕陽灑在她幾分孱弱幾分隱忍堅強的肩膀上,那時,她總是撇過頭,整個背影像是被鍍上一層金色,我總有錯覺,那背影,很美,美得脫俗清幽。
靠近她。。。。。。我這樣想。
於是,我不留餘力地親近她,想要看透她。
我、嫻雅、她。。。。。。
那是一個初秋午後。
飯飽後的校園,是懶散而安靜的。
家中伯父與父親之間的爭奪讓父親有些吃不消,與母親結束電話後,心情難免沉重。除卻安家公子這層皮,我其實也算不了個什麼,父親所給予的,現所擁有的和親情的割舍,讓我心情有些煩躁。
默默地,來到校園隱秘的樹林,那張長椅上我看到了子夜。
初秋僅是微涼,她卻著一件黑色風衣將自己包裹緊實。她眼角晶瑩一片,像是流淌著傷。
她的聽覺很敏銳,細細的樹葉踩碎聲,她轉過頭,防備的眼神在她眼中一閃而過。
我和她說笑,她淡淡地笑,一言不發。
清麗的臉上漾著微笑,上揚的嘴角分明掛著疏離。
其實,這樣的她並不美,卻是最最迷人的,我有些迷亂。
身邊,飄飛的落葉像無盡的飛絮一片片零落在我們的身前身後,修長的大排椅上我們靜靜地坐著,她不語,我亦無言。